高星宇说:“我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在爸爸面前说酷儿的事,一切由我来应付!你们要想让爸爸多活两年,就必须这么办!”
爸爸得病,就是因为听说了酷儿和苏燕的事,一时气火攻心,血压陡然升高,引发脑溢血,几乎丧命!
那天,高秋的妈妈,高星宇他们唤作小婶子的,来到爸爸这里串门。其实,小婶子并不常来,就因为高老头住在十二楼,而他们不愿意住在楼房,所以仍然住在平房里。
更重要的是,小婶子不敢坐电梯,所以每次来都是爬楼梯,爬一次就累的够呛,她也就少来了。
那天,小叔气愤愤的回到了家,小婶子就问:“吆,这是什么人欠你八百吊钱不还?值得吗?”
“呸!彭丽虽然不是我的亲生骨肉,但是嫁到我这个门口就是我的孩子,别人欺负我能很高兴吗?”
消息没有长腿,但却传的飞快,小叔正在菜园里收拾蔬菜,就听说酷儿把彭丽弄得脑震荡。高秋早已经说过,他们的事不要老人管,自己过得滋润就行,所以小叔就没有去医院,回家生闷气。
这样的事儿子不让管,他们就不能不听他的话,因为儿子的脾气也特拗,说一不二。
两个人都憋着,小婶子终于忍不住:“不行,这件事我要和嫂子说道说道,不能憋在心里算了,这样会憋出病来!”
小叔心里也想说,但一个男人怎能这样?儿子都不来和他们说,说明他们就是不希望爸爸管自己的事。小叔假惺惺地说:“你少惹事!”
小叔再也没有说第二句话,小婶子就当他同意了,于是就马不停蹄,直奔楼区,喘着粗气就上了楼,一直没有停歇。
高老头仍然是老习惯,除了到外面散步,别的时间都躲在楼上看电视。小婶子进了门,他只是说了声“坐吧”,就又看电视了。
“你是不是有事?”妈妈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说。虽然是自家,但因为高楼和平房的距离,两个人的距离也好像远了很多。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想你了,就想和你唠叨几句?”小婶子脸上仍然带着笑,但在老太太看来,小婶子的笑比哭还难看。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要说没事,骗谁呀?”老太太笑着对小婶子说,但她的笑也不比小婶子强多少。
“唉,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本不该来的。”小婶子忽然叹气,对妈妈说:“嫂子,我知道酷儿受伤你疼得慌,不说了!”
“瞧你这个人!好不容易来一次,分明是一肚子话,却偏偏要说半截子话,你能憋住了?说吧,我听着呢,不然我就真的生气了!”
老姐妹了,虽然现在隔得远了,但却也是一家人。小婶子就说:“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但是你不能生气,不然我就不说了。”
小婶子再一次追问妈妈,妈妈这次真的笑了,对小婶子轻轻打了一巴掌,说:“瞧你这样!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嫂子,难道你们没听说吗?酷儿从医院里跑出来了?”小婶子不敢肯定老太太知道不知道,所以就循序渐进,不能太仓促了。
“什么?酷儿出来了?怎么回事?”老太太一听就着急了,对小婶子说:“这不是胡闹吗?快告诉我,现在怎么样?”
狗养的狗疼,猫养的猫疼,虽然酷儿已经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了,但在妈妈的心里永远是个孩子。
“听说酷儿后来去了公司,结果那个东城女人就在公司等着酷儿……”小婶子说着,但却忘不了察言观色。
高老头一句话也不说,因为似乎没有听见,但他的脸上已经铁青,又像拉开的弓箭,随时都有爆射的可能。
老太太已经惊慌失措,她是关心儿子的伤势;走的时候就看见酷儿脸色苍白,回来的人也告诉她,酷儿的伤势几乎危及生命,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不行,我要去看看!”老太太慌慌张张,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对高老头说:“这一次你不能管我了,我一定要去!”
送酷儿去医院,高星宇就说爸爸妈妈都不要去,去了根本帮不上忙,倒不如两个人在家,小兄弟们会更放心,老头子就答应了。
老太太不能去医院,心里就像十多个老鼠在捣乱,让她心慌目乱。现在,小婶子又带回来这样的消息,这不是想要了她的命?
“你少添乱!”这样想一想场面也就够乱的,老太太又不是不爱哭的人,看到酷儿能保证不会泪眼婆娑?
但是,小婶子也看出来了,其实高老头一样的心烦意乱,恨不能酷儿就在面前。小婶子叹气说:“唉,听说酷儿和那个女人要去城里,彭丽已经占了酷儿的床位……”
小婶子要说的话这才说出来,但也不是说得很明白;老太太“扑哧”一声就坐下了,竟然在再说不出话来。
“她婶子,你把话说明白,彭丽又是怎么回事?”高老头又明白又糊涂,但他觉得一定要弄个明白。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婶子却又后悔起来,说:“就是彭丽不让酷儿走,酷儿就轻轻地推了一下,擦破点皮,不过不要紧的。”
小婶子已经极力掩盖,她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不该在高老头面前说一些让他生气的事;事已至此,她只有极力掩盖。
高老头不相信小婶子的话;小婶子来这里的目的他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又问:“没那么简单吧?要是轻的话能住院吗?!”
恰在这时,小叔也按响门铃,说话这才中断,不然小婶子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你这个人真是糊涂,到哪里去也要坐死板凳!彭丽住院,这几天孩子你不管吗?”小叔进门就发了一通火。
“啪”的一声,一个茶碗已经在地下摔个粉碎!高老头大叫一声:“孽子!孽子!生这个孽子不是要我的命吗?!”
然后,高老头颓然倒下,再也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