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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下午四时半左右,天空的火球微微向西偏斜终于被云层遮挡,使得天气变得稍稍阴凉,河谷对面的直道上一列长长的队伍蜿蜒缓行而来。
王离自一旁阴凉处站起身来,一身吩咐,一道齐军号声响起,在一旁小憩的军士顿时振作起来,将队伍列了起来,王离与乌果和甘兵卫直行到直道过河的木桥前静候。
“前面可是赵国司礼大臣王离,我是魏国振北卫带兵卫魏及,护送龙阳君一行至此,还请司礼大人接洽。”过得片刻,一位骑士远远脱离了魏兵队伍,直到桥前,毫不犹豫的下马与王离躬身行礼。
“将军辛苦了,既至赵境,也当由我赵国尽地主之谊,龙阳君一行的安全就交由我赵国了。”王离微微拱手还礼道。
接着,魏国军士在河流对岸缓缓散开,将中间簇拥的一队长长马车尽显露出来,只见魏国龙阳君随行人员却是极多,仅仅马车就有三十余辆,而身后的各色随从家将武士比之魏军护送人员也差不了多少。
一辆三马之驾停在了桥前,随即,车帘微微张开,却见一位身穿长袍的俊逸男子只手按剑自马车上一跃而下,王离往他看去,却见此人当真是俊逸不凡,身为男子,只这模样和气质竟是让人生一股美的感觉。
不出意外,此人当是魏使龙阳君,千古第一断背男。龙阳之癖一词就由他而来,王离只看他这相貌。心道这样的模样,无分男女,谁人都道他美,果然是有男女通吃的本钱。
“前面想必就是王司礼了,龙阳何等之幸,有劳司礼大人自邯郸相迎而来在此久候,此等幸事,哪怕是在赵魏多年邦交上也唯龙阳一人了。”
“公主病故。乃是有违婚约,我大赵亏于大魏,理应如此,君上,我已准备好一应护送兵丁,还请君上入境,请!”
王离说着。便与他躬身一迎。
“如此就多谢司礼了。”龙阳君与王离笑道,这一笑虽是极正常的微笑,但是怎知就让人生出笑面如花之感,说着,龙阳君便欲再上车,随即又往北边一看。随即按下脚步。
“司礼大人竟是未乘座车而来?”
“回君上,王离来时本也是乘车而来,只是怎奈得才出邯郸就得知一个消息,我赵魏边境最近有贼人欲谋君上,此等大事。王离怎可耽搁,当即日夜快马而来。只怕出了差池,有损我两国邦交啊。”
王离笑着与龙阳君回道,却是话中偷换了概念。
“世上竟有贼人欲谋本君侯,我听说赵魏之间有一股马贼横行,名为灰胡,可是这股马贼?”
“非是灰胡,灰胡早已为我家将所灭,这贼人却是齐人,其头领名叫嚣魏牟,齐人不欲见我赵魏两国交好,所以欲图破坏,王离也是于邯郸近日破获了齐国的间作才得知。”
“君上,这里且不是说话之地,王离早已经于图南卫为君上清理好了安营之地,不如先行安顿好了再叙如何,请?”
说着,王离又是一请,有道是礼不在多,尤其是事涉两国邦交,王离深以为然。
“那便多谢王司礼了,不过司礼并未乘车,那兵车也粗陋,龙阳的座车倒是宽敞舒适,司礼若是不嫌简陋,不如便与龙阳同乘如何?”
听着龙阳君如此相邀,王离心中顿时浮出一股难言的抗拒,若是不知此人为何且就算了,明知此人乃是有名的断背山,任何性取向正常者皆会如此反应。
不过他此时自控能力已然极强,脸上丝毫未表露半分,他心知这等性取向和心理不正常者犹如太监,最见不得有人另眼相看,若是能够尊重之,那他的态度当截然不同。
而且此时看龙阳君目光坦荡,哪似那等断背之人?
“既是君上相邀,王离敢不从命?”王离拱了拱手,龙阳君看他面色如常,又露出他那哪怕让男人都觉心生荡漾的微笑来。
“请!”
上得龙阳君的座车,车上果是如他所言,颇为宽敞,不过看得出来,这车本身并不如何好,不过内里的陈设却是换过一遍,也有过修缮,此时也确实如他所言,有些简陋,仅止于舒适。
“哈哈,司礼可觉这车真的简陋,事情倒是颇巧,司礼快马连夜到边境,龙阳也是快马出行,到邺城才换得此车,匆匆装饰。”
见王离上车打量了一番车中,龙阳君为王离解释道。
“那事情果真是有些巧,不过君上既是快马出行,缘何随行人员竟有如此之多,后方还有那般多的车仗?”王离心有疑惑,便直与龙阳君问道。
“司礼有所不知,后方的车队却是邹先生与纪大家的车队,前月贵国国君亲笔手信邀请邹先生到赵国讲学,龙阳与纪大家乃是好友,所以一路同行也为护送,另外车队中还有信陵君派来护送的武士。”
龙阳君倒也没隐瞒,只与王离一五一十的讲了,他见王离难得没与其他人那般看他露出什么异色,对于王离倒是存了些好感。
“原来如此,邹先生的事情王离也知,这次来迎君上,却是正好一并迎接安置了。”邹衍、纪嫣然还有信陵君派了护送他们的武士?王离顿时心中一片了然。
“先生,想不到王离此时竟已经是司礼,还到此地来迎龙阳君,他待龙阳君如此盛情,莫非情况有变?”后边的车辆中,朱亥略微窥得情况,急上了魏文和的马车。
魏文和略微沉思,随即笑道:“这王司礼行事当真是滴水不漏,朱亥你今晚上就可知,如今且好好休息,晚上我们再见见这位已经闻名诸国的王司礼。”
说着,他将后背往后边的软垫一靠,只将眼睛闭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丝毫未有担忧之感。
魏国使者的车队略微停顿,随即过了桥梁,正式进入赵境,归于赵国士兵护送,振北卫营卫护送使命至此完结,开始了回返。
时间临近夜晚,天色渐暗下来时,一行车马才回返图南卫,回到营寨前时,营寨前却已然早有人在寨前等候,王离掀开车帘一看,竟是项少龙以及一干先行的铁卫。
“停!”营寨前,王离一声叫停,随即与龙阳君招呼一声:“君上且在车上稍待,我去去就来。”
“拜见司礼,项少龙幸不辱命。”但见王离自车上下来,项少龙大步向前,手中捧着一个木盒躬身直递到王离跟前。
“好你个项少龙,无声无息就将嚣魏牟擒杀了,快与我说说此次究竟是如何行事。”
王离没有接木盒,只让乌卓一旁结果,然后与他吩咐:“这嚣魏牟欲图魏国使者龙阳君,乌卓你将此事与木盒报与龙阳君,也让他欢喜一二。”
“先生,那嚣魏牟此行目的明确,要找之却也不难,那日我连夜先行,先到得最近郡城以其为核心传令边境诸卫受我节制,以免需要我一处处却传令。”
“紧接着我调取此地周边的地图,先生,我大赵与魏国交战多年,边境线上的山川小路在地图上都是比较详细。”
“少龙想那嚣魏牟有着大队的人马,那等茂盛的山林连行路都难,更不用说驻留,所以重点的派人去寻了那些易藏人的山间谷地以及河谷,又请诸卫斥候锁定了各山间小路。”
“果不其然,我们很快就发现了嚣魏牟的行踪。”
“发现之后,少龙并未妄动,而是调集周边诸营以杀鸡牛刀之势远远封锁了嚣魏牟所在山谷周边的一切道路,然后以泰山压卵之势直压过去,同时铁卫密切盯住嚣魏牟其人。”
“就在昨天晚上,一场大战,嚣魏牟麾下山贼一千两百人尽被我全歼,嚣魏牟本人翻山逃窜,为我铁卫弩箭射成了马蜂窝,整个战场与当日灰胡一战如出一辙,一来铁卫们更熟练,可调动的士兵也更多,因此比上回赢的还更轻松。”
“好,少龙,旦回邯郸,我便与你庆功。”王离拍了拍项少龙的肩膀道,忽然看着王离正色道:“少龙,到邯郸有一段时日,你可看上哪家公卿大夫之女,这次回去,我便与你做媒如何?”
“做媒?”项少龙惊道:“先生不是已经许了我几位燕国美人了吗?”
“哈哈!”王离笑了起来:“未来的赵国大将军岂可以燕国美人为正妻,到时候整个赵国都将以你为笑柄呢,你若是心中没底,不如我为你介绍一位如何?”
“不知少龙是否听说过我赵国冶铁大王郭纵,这个郭纵就有一位女儿,既是貌美不比我的芳儿差多少,年纪也是正合适,我回去便与你说项。”
“这!”项少龙迟疑道,王离又拍了拍他:“少龙,不用再犹豫,就这般说定,你若嫌我有些包办感觉不舒服,那不妨我找个机会,让你先与郭秀儿见面,就当相亲,若是觉得可以,先自由恋爱也行。”
“那便多谢先生了。”听王离如此安排,项少龙便不推却,与王离躬手道。
这时候乌卓将木盒捧了回来:“司礼,龙阳君说想见见擒杀灰胡和嚣魏牟的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