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什么都改变不了
将徐悠悠打发走之后，林枫便一人独自静坐。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后，蒋圣明手提一瓶酒，在林枫的诧异注视下，走了进来，也没有了往日的客套，直接一屁股坐在林枫对面。
“林先生，喝点？！”
嘴巴一咧，蒋圣明精神有些萎靡的干笑道。
“这是怎么了？”
“受了点打击吧。”
蒋圣明说着，也不磨蹭，直接拧开瓶盖，抓起桌子上一只水杯，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的白酒之后，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嗝~~~”
仰头发出一声酒嗝之后。
蒋圣明仿佛一下子浑身就舒坦了不少。
看他这样子，林枫忍不住摇了摇头，淡淡的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娱乐八卦新闻，并随口问道：“那个金果道人被保释了，是吧？”
“呵呵，果然瞒不住林先生。”
蒋圣明没有惊讶，反而喷吐着酒气，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之后，幽幽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了起来道：“我都想不明白，那么确凿的证据，人证物证，甚至是金果道人的口供都拿下来了，结果……”
“你知道吗？”
林枫在蒋圣明难受的陈述中，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斯条慢理道：“只要力量足够大，就能扭曲一切。”
“……”
“我们所熟知的物理规则，在黑洞内，肯定就不作数，你说对不对？”
林枫心平气和的宽慰蒋圣明道：“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同理，所有的法律，所有的规矩，本身就是为了约束绝大多数普通人，但实际上，每一个普通人，最大的追求，无不是挣脱这些约束。”
“……”
“呵呵，这大概就是人性吧。”
听着林枫一席话，蒋圣明目光迷离的叹了口气，点头道：“是啊，我们知道，规矩和约束，本质上是为了所有人好，但是所有人内心的追求，都是别人被约束，而自己超脱这种约束，并且一旦拥有这种能力，就迫不及待。”
林枫听着他的话，没有开口。
而是看着蒋圣明，沉默了一下后，就听蒋圣明有些气愤的一挥手道：“可理解归理解，我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学着去接受！”
林枫开口了。
蒋圣明怒声道：“学不了，也接受不了。”
“那就无视掉！”
林枫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道：“就像是现在的我一样。”
“如果做不到无视？”
“那就是我现在这样，被迫无视掉。”
林枫这悠然平静的一句话，却宛如平静湖泊中，泛起的一丝涟漪，让蒋圣明整个人，脸上遍布愕然。
“林，林……”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退役，会卸下这一身军衔吗？”
蒋圣明迟疑了一下后，轻轻地摇着头道：“我不知道，很多很多人都不知道，也无法理解。”
“其实很好理解的！”
“林将军请讲！”
蒋圣明重新恢复了初次相见时，对林枫的称呼。
这一次，林枫却没有打断她，而是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一抹笑容道：“很重要一个原因，是我把那群将军的孩子，那群军部老爷的孙子们，送上了战争的第一线。”
“……”
“匪夷所思吧？”
林枫淡淡的笑着道：“他们一身戎装，地位显赫，永远坐在指挥部中，挥斥方遒，荣誉，是他们的，功勋，也是他们的，但奋战在战争第一线的，却绝对不能是他们的子孙后代。”
蒋圣明依然沉默着。
而林枫却继续诉说着道：“我不认同这种现象，于是，我让他们很多人孩子上了前线，比如，李金仁两个儿子，一个英雄，壮烈牺牲，一个狗熊，临阵脱逃，我枪毙了他。”
“……”
“现在，李金仁从燕京调往江南战区担任副司令，他的升迁宴请帖，都已经发到了我这里来。”
声音一顿，林枫似笑非笑的看着蒋圣明道：“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
双眼缓缓闭上。
蒋圣明却长大了嘴巴，深吸一口气，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面红耳赤道：“林将军，仅就我所知，军中仍然有将军的大批追随者……林将军，军队需要你，华夏需要你。”
“要兵变吗？”
“不，只要将军重返军中……”
“回不去了！”
林枫不等蒋圣明言辞真切的喊出请求，便直接果断摇头，一脸自嘲浅笑道：“三年前，我选择退出，就是因为我如果不退，军队就会分裂，打内战，都不是开玩笑的，三年之后……内战我都没资格打了，我回去还干什么？”
“可……”
蒋圣明呼吸一滞，双眼泛红，隐隐闪烁着朦胧泪光道：“林将军，那张仲，那周北阳，还有昨晚那个金果道人，你没有看到现在的国情和军队，都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吗？”
“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在蒋圣明瞪大不可置信的双眸注视下。
他万万没有想到，林枫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而对此，林枫或许也是感觉寒了蒋圣明的心，随即皱着眉头，淡淡补充一句解释道：“我努力过，我撼动不了他们，我也失败了，我认输了，一切就都这样吧，别再争了。”
“……”
嘴巴张了张，蒋圣明声音低沉道：“对不起，我误会将军了。”
说罢，蒋圣明别过头去。
恰巧，此刻口袋里手机铃声响起。
趁机蒋圣明直接起身走远，按下接听按键。
一秒，两秒，三秒……
嘎巴！
在林枫诧异的转头观望下，正在接听电话的蒋圣明，突然间，手腕发力，生生将手机给捏成了一把碎片。
在林枫的注视下，蒋圣明却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待他转过身来，却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怎么了？”
这副模样，哪怕是林枫也看的眉头微挑，一脸诧异道。
对此，蒋圣明宛如如梦方醒一样道：“周涛死了！”
“周涛？谁啊？”
“我的一个老战友，十几年交情了，前几天，正好来江州休假走亲戚，我抽空见了一面，续了叙旧。”
说着，蒋圣明忍不住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