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到现在已经快五天了,宋亦安的身体终于彻底养好,性子也养得险些发毛。
她不知道第几遍撸着大黄小黄,眼神放空看着花园里的荷花,眼神里没有一点焦距。
皇后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这幅懒洋洋没意趣的模样。
她走到宋亦安身边:“一会儿诊脉过后,只要没问题,你就可以重新去查案了。”
四下无人,她轻轻摸了摸宋亦安的发顶:“得多带人,无论如何不能再出事了。”
宋亦安涣散的眼神早被亮光所替代,小鸡吃米似的点头:“恩恩!一定一定!”
忍不住拿脑袋蹭了蹭皇后的手心,又撒开手,狠狠抱了一下她的腰。
皇后顿了顿,险些忍不住去回抱她,但她并没有:“你这洁症是要好了?”
宋亦安不管她的话,非常叛逆地在她怀里摇头晃脑地蹭了半天,这才不舍地撒开手,仰头看她:“我喜欢抱着娘。”
皇后被她滚烫的目光烫软了心肠,轻点她的额头:“出去一趟回来,越发爱撒娇了。”
宋亦安眉眼弯弯:“喜欢娘才这样。”
皇后被逗笑了:“要是被你父皇看见,得嫉妒坏了。”
宋亦安噗嗤一乐:“不能想象两个大男人相互拥抱的样子,哈哈哈……父皇不是嫉妒坏了,是恶心坏了。”
皇后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低头看她:“本来还想让你再养几天,但那边传来消息,季大人的情况不太好。”
宋亦安笑容收敛:“出了什么事?”
皇后抱走了她怀里的小黄:“你之前借住的那个沈家班的班主死了。”
宋亦安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她知道季青临是个防备心很重,又做事极其小心谨慎的人,这样的人很难有朋友,但凡有,便都是他认真放在心上的。
沈青云死了,他得多难受?
皇后道:“目前传回来的消息,沈青云死于自杀,他就死在季大人面前。”
宋亦安有些待不住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想回去看看。”
因为她回来的时候烧得不轻,李院正说了最好让她专心休息,不要多思多虑,因此兹县那边虽然一直有消息传回来,皇帝却不许她看。
皇后就知道她会这样,温声道:“等李院正给你看过之后,你再去见过你父皇,领了保护你的侍卫,就可以出宫了。”
宋亦安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又顿住,转头看皇后:“娘,能做您的孩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皇后愣了愣,眼尾有些潮红,但很快就压了下去:“怎么忽然说这些。”
宋亦安笑眯眯道:“就是想说,您知道我的,藏不住话。”
皇后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你啊。”
虽然但是,她得承认,这样直白可爱的撒娇,她很受用。
皇后叫了人来安排宋亦安沐浴,宋亦安乖乖维持洁癖人设洗完了澡,又让李院正诊脉。
李院正摇摇头:“殿下还是有些低热,这时候其实还是静养最好……”
宋亦安叫他:“李爷爷~~”
李院正一个哆嗦:“不过小心一些问题不大,殿下脉象有些焦躁不安,大约是在宫里待久了太焦虑,适当出去做些事情会心情好,对身体也好。”
宋亦安眉开眼笑:“我也这么觉得,院正大人果然医术惊人!”
李院正很想翻个白眼,忍住了,隐晦地瞪了她一眼:“殿下万万珍重自己,真到了不得不卧床休养的程度,老臣可不管殿下愿不愿意,都会下极严苛的医嘱了。”
宋亦安非常识趣地点头:“那必须的,不遵医嘱的王爷,不是个好殿下。我肯定好好保养,争取长命百岁。”
李院正看着她这活泼的样儿,又高兴又忧虑:“殿下请,老臣随您一起去面见圣上。”
两人边走边聊,宋亦安问起了李院正清晖郡主的身体:“我姑姑最近看着如何?”
李院正喟叹道:“郡主虽然自幼体弱,但幸好生在王侯之家,条件优渥,清安侯又极爱重她,连孩子也不舍得让她生,还真是养过来了。”
宋亦安听着这话觉得里面有事儿:“清安侯今年都快四十了吧?他是不是跟您要过什么避孕的药?”
李院正点头:“这事儿旁人问老臣是不说的,殿下问了,老臣便多句嘴,这女子嫁人啊,就得嫁这样的男子。
清晖郡主当年成婚的时候,其实是怀了一胎的,只是当时若是生产一定会损坏身体,很大可能会母子俱亡,最好也是拼个保小去大,想母子平安非常困难。
清安侯那时还是个守城小将,多方找人来询问老臣,得到确切答案之后,便祈求老臣让郡主付出最小的代价落胎。”
宋亦安睁大了眼睛:“姑姑她,愿意吗?”
李院正想起当时的情景便越发感叹:“郡主虽然年纪不大,却对腹中孩子十分珍惜,哪怕知道要冒险,也还是愿意试一试。
但清安侯当时以死相逼,说到动情处声泪俱下,郡主略微一犹豫,他便举剑在脖子上割出来了血。”
他摇摇头:“那可是真下得去狠手,要不是郡主大惊失色同意落胎,他能把脖子都给割掉半边儿。幸而老臣在啊!险些救不回来!”
宋亦安没想到清安侯竟然是个这种情痴人设,她是不了解这个姑父,甚至都没见过面,但却太了解李院正。
能让李院正这样感慨,时至今日都还满脸惊叹后怕,只能说当时黄涛真的存了死志,险些丧命。
宋亦安咋舌:“怪不得姑姑能养过来,有这样心疼她的丈夫,她自己也舍不得不养好了身体。”
李院正笑道:“正是此理,清晖郡主虽然性子良善柔弱,但与殿下却也算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为了身边在乎之人求生意志很强,这才得以养成如今这样的成效。”
他笑呵呵道:“虽说郡主和侯爷如今年纪都大了,但再养个两年,也不是不能生个一男半女,实在是好事。”
宋亦安笑着点点头,然后挑眉:“李爷爷说姑姑性子良善柔弱,却说跟我不一样,怎么的?我难道还凶残刚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