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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道出了沈园,便分开来,一个往东边山林里去玩耍,一个往西边护城河方向,准备查案。

几人到了酥饼摊子前面汇合,甜杏正好拿到了酥饼,正在数个数。

烤饼大爷宋求见了季青临就笑:“季大人早啊, 这么早去看死人啊?”

他说话直,勾得排队等饼的人一个个睁大眼睛伸长了脖子。

“哪儿死人了?”

“怎么死的?”

“宋老头又有新故事啦?”

宋求嗨了一声:“佛曰,不可说也。”

他摇摇头不肯说,老熟客都知道他的习惯,知晓这是还不到说的时候,便都不追问了,只叫他能说的时候可别忘了主动说。

宋求嘿然笑着应了:“那是自然,这几日没事儿可都得来买饼, 不然那漏听了可别怪小老儿没提醒过诸位啊!”

众人都大笑起来, 学着他的调调:“那是自然!”

赵良看得惊奇,小声问季青临:“季大人,难道诸位老人家知道护城河里死的那个人的情况?他好像知道很多东西啊,不用把他叫去问话吗?”

季青临摇头:“他能听到的,便是县衙如今能查到的,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但不会多过县衙。”

宋亦安哦了一声:“有意思。”

赵良不甚明白:“少卿大人何意啊?”

宋亦安笑道:“这个宋老爷子知道的信息不多不少刚刚好,可不就是有意思。”

她看了一眼季青临,见季青临神色不变,这才对赵良继续道:“听闻江湖上有一些专门卖消息的人,被称作是消息贩子,或者百事通。

这些人有个规矩,无论他们知道的再多再少,真正卖出去的消息,却都是刚刚好的,不为别的, 就是为了保命。”

赵良思索一阵, 恍然大悟:“是了, 若是这位老人家什么都知道,那岂不是知道如今这连环案的凶手是谁?那凶手第一个要杀的可就是他了。”

他再看宋求,就明白宋求刚刚说的话的意思了:“他是准备等衙门公布信息了,或者抓到凶手了,这才给大家讲明白始末吧?

这倒是个卖饼的好法子,用消息吊着好奇的人,光是卖饼就够他花销了,倒是比做消息贩子安全多了。”

甜杏拿了饼子回来,给众人一一分了。

季青临道:“走吧。”

众人都点头。

宋亦安走了几步,就见季青临回头看宋求,便也跟着回头,就见宋求正跟季青临打手势。

见她看过来,宋求顿了顿,露出一抹纯良憨厚的微笑,还冲着她摆摆手,大声说下次再来啊。

宋亦安被逗笑了,转头看季青临:“昨天睡觉前我又翻了一遍口供,从里面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大约能够凑出来被那几个死者祸害过的人的特征,一会儿看完护城河那边之后,去看看?”

季青临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嗯。”

宋亦安笑了一声,啃酥饼:“真是好吃。”

季青临也跟着啃了一口饼:“嗯。”

护城河那边围拢了不少百姓,哪怕守城军已经让人封锁了通道现场,外围仍旧站满了张望的人。

季青临气场全开,硬是挤出了一条路来。

眼见着这路越来越宽,众人都因为害怕季青临还不敢啃声,还默默后退,宋亦安险些笑出声来。

守在外围的是之前见过的千总张鑫。

见宋亦安他们过来,张鑫顿时大喜:“王……少卿大人,季大人,赵寺丞,诸位可算是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宋亦安身后的两个美貌侍女,心中啧啧,却没敢继续看,转开视线道:

“尸体是今早开城门的时候发现的,瞧着像是昨儿晚上失足落水。因为想着是第五天了,所以卑职赶紧让人通知了衙门。”

宋亦安点点头:“我看看。”

季青临问道:“查清楚身份了吗?”

话音刚落,已经看到了人了,顿时眉头一皱。

宋亦安回头看他:“是皇商宋闵家的那个打手,就是去衙门打板子的那个。”

季青临也记得这个人。

那天宋闵去沈园找沈青衣说话,沈青云冲进后台,他们也跟着去了后台,里面有人扔东西险些砸到了张梓,后来,宋闵就让这个打手出来顶罪,去衙门领了板子。

两人同时皱起眉头。

难道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第五个人,至于宋亦安今天凌晨的危机,当真就是个意外?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了彼此眼中“待定再看”的意思。

如今的情况是,先确定这个打手到底是怎么死的。

张梓这会儿正等着仵作验尸,见他们几个过来,转身迎了上来:“说是醉酒跌落护城河,我怕有所错漏,所以让验第二遍。”

宋亦安点点头:“这个人怎么会跑到护城河旁边喝酒?有没有人昨晚上看见过他?”

张梓叫张鑫过来,拧眉道:“巧了,还真有人看见,就是我这大侄子。”

张鑫点点头:“我亲眼看见他喝醉了酒出城,他当时一个人,我瞧着他喝得有些醉,就多看了两眼。”

宋亦安询问:“你看着他掉进了河里?”

张鑫又点头:“是啊,您看我这手心,就是昨天拽他的时候被他给挠的。

昨儿我也不知怎么的,就多注意了他两眼,结果就见他过桥的时候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我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一头扎进了河里去了。当时我站得最近,就冲过来跳河,把人给捞了上来。”

宋亦安惊讶:“你的意思是说,你当时把人给捞上来了,当时他没死,后来却又死在了河里了?”

张鑫无语道:“真是阎罗王要人命,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好生把他捞上来,瞧着他也没事,他自己还摇摇晃晃起来道谢呢,谁知道今早一开城门就见水面上飘着个人,捞上来一看,竟然就是他!”

他眉头紧皱,显然觉得晦气又生气:“都掉了一次河了,也不知道躲远点,真是喝酒误事,白瞎了老子跳进这么脏的水里捞他!”

宋亦安轻咳一声:“张千总辛苦了,我就说呢,今日见你,怎么身上一股子泔水味儿。”

张鑫脸僵了僵,脸色黢黑地瞪眼:“我说怎么今日谁见了我都表情怪怪的,原来是为了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