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宋沅和大黄一起被卷进了蛇身里,宋亦安呼吸都滞了滞。
她紧紧攥住清桃的手:“……找蛇的肛门!快!”
清桃顿了顿。
宋亦安忙换了个词:“就是它拉屎的地方!在蛇腹部靠近尾巴的地方。尾部小鳞片前面,最后那片比较大的腹甲下面就是!”
蟒蛇缠住了猎物就是不死不休,唯一能让它卸力的办法,就是**。
宋亦安被摔得头晕眼花没办法分辨,且即便是找到了也没办法靠近,这时候,武功高强的清桃,就成了最后的希望了。
情况紧急,她没时间去详细解释,好在清桃从来也不需要她解释,只要她心意所向,清桃向来一往无前。
她将宋亦安藏在高楼之上:“奴婢要怎么做?”
宋亦安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能太硬不能太软,最好的选择就是手指……桃桃,回去我给你找最好的香胰子洗手!你给我安全回来!”
清桃嗯了一声,塞了袖箭暗器给她,迅速飞身而下。
清冷的夜色里,清桃仿佛鬼魅般出现在了蟒蛇旁边,一边躲避着蟒蛇庞大翻滚的身体,一边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空闲的蛇吻并没有闲下来,它冰冷的竖瞳死死盯着清桃,尖锐的蛇牙好几次划破了清桃的肌肤。
清桃不敢退,甚至更上前了几分。
时间紧急,她少有地听到王爷的呼吸声乱了。
这说明,她越晚一点成功,诚亲王世子和大黄就会越早丢掉性命!
终于,她找到了下手的空隙。
嗖!
指甲磕在坚硬的鳞片上,狠狠滑了进去。
成功了!
“嘶!”
蟒蛇扬天发出一声嘶吼,发狂地咬在了清桃的肩膀上。
但同时,它紧紧盘绕成一团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卸掉了力道。
抱着大黄的宋沅送蛇身包围里滑落了出来,哪怕是昏迷中,他也将大黄紧紧保护在怀里。
宋亦安紧紧握着手里的暗器,却没空去看一眼。
她的周围出现了翠绿色的小蛇,从蛇信子和毒牙能够分辨出——它们都有剧毒。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房顶上会出现这么多蛇,就好像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治安极好的长安城里,竟然会闹蛇灾。
暗黑的夜色里看不到是否有人在操纵,宋亦安的情况却的确岌岌可危。
她紧紧贴着墙壁而站,耳朵竭力听着蛇爬行的细索声响。
嗤!
她没有转头,但手中的袖箭已经射穿了离她最近的一条蛇的脑袋。
其他的蛇顿时直起身体,吐出信子发出警告,并做出了要攻击的姿态。
宋亦安额头上有冷汗落下,但她的眼神却越发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变态。
嗖!
嗖嗖!
连续三次,她都射中了企图攻击她的毒蛇。
但迅速流逝的精力,也给了她巨大的复核。
幸好。
就在第四条蛇攻击过来的时候,有一抹黑影拔地而起,眨眼间便来到了她的身边。
季青临俊美的脸上满是肃杀冷凝,一剑下去便斩断了三条毒蛇。
他的身影仿佛跟暗夜融为了一体,只是眨眼间便清算了所有的毒蛇。
当他站在宋亦安身边时,宋亦安从他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怒意。
“嘘!”宋亦安抬指压唇,迅速把蛇的尸体踢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道:“别给桃桃看见。”
季青临想说什么,清桃已经飞身上来,眼底的自责几乎要浓成杀意。
季青临忽然就懂了宋亦安的意思。
清桃以宋亦安的命为一切要义,但同时,她又必须要以宋亦安的命令为一切之上。
当命令和命相悖的时候,清桃除了以死谢罪,没有其他任何的选择,她也不想有其他选择。
季青临看了一眼宋亦安,沉声对清桃道:“王爷发了信号寻我,你做得很好。”
宋亦安默默在背后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心疼地连翻自己的小挎包:“伤口好多,快包扎一下!”
她往下看了看,季青临带来的人带着宋泠,胡荼正用他缝合尸体非常厉害的手,给宋沅接腿骨。
宋沅脸色发白地痛醒了过来,咬着牙急切地确认着宋泠的安全,然后又到处寻找宋亦安,看到她看过来,神色尚可,这才放松下来,颓然了身子。
甜杏抱着大黄站在一旁,时不时交代胡荼几句,跟胡荼一样,总会忍不住抬头往宋亦安这边看过来。
宋亦安扶着墙稳住酥软的腿:“咱下去吧?他们老这么看我,脖子一定很累。”
季青临隐晦地看了一眼藏蛇尸的地方,对她强悍的内心再次有了新认知。
他恭敬地让开了位置。
宋亦安轻咳一声:“那什么,季大人能不能扶我一把?”
一边说着,一边就戴上了手套。
季青临:“……”这位王爷是笃定了我不会拒绝?
他面无表情地退后一步,拍去袖子上的浮灰,又上前,慢慢把手臂伸了过去。
宋亦安跟个老佛爷似的被扶下了楼,所过之处的门窗楼道,全都是季青临仿佛开自家门窗一样……暴力踹开。
她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这一路这样爆裂的动静,却没有一丁点儿人声。
她就近看过,她所在的这家酒楼的主人,睡得鼾声四起,口水滴答,当真是雷打不动。
如果这条街道上的所有人都是这样,那么,夜色中的诡异静谧,就有了解释了。
宋亦安问季青临:“季大人看,这像是中了蒙汗药的样子吗?”
季青临认真检查了酒楼主人的茶杯用品,又凑过去闻了闻他嘴角的味道,摇头:“不是。至少不是我已知的蒙汗药。”
宋亦安点点头,走出房间又转头看向了那个睡得正酣的酒楼老板,半晌,轻声问道:
“季大人你看,这像不像是蛇妖施法,让整条街的人都陷入到了沉睡之中,只有蛇妖希望清醒的人,才能够清醒地看到它的存在?”
季青临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一切魑魅魍魉,皆是幻象,所有障眼法,不过都是为了遮掩真实目的。”
宋亦安点了点头,两人边说边走,到了街道上,她抬手一指宋沅的方向:
“如果一切皆为幻象,那么,季大人你说,为什么那么大一条蛇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却没有一个人示警告诉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