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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太监一来,季青临就看出来这人身上有功夫,而且还不弱。

春芽春茗两个小宫女吓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却齐齐扯出僵硬的笑容叫人,又乖又温顺,可见平日里没少受这人磋磨。

季青临点了点头:“既然是来帮忙,一起走吧。”

春芽早没有了刚才的愤怒气愤,这会儿白着小脸儿拽着春茗,走路都哆嗦。

春茗稍微好一些,勉强笑着道谢:“劳烦春玲哥哥费心。”

春芽忙跟着道:“春玲哥哥辛苦了。”

小太监春玲笑得活泼可爱:“快走吧,别仗着宸王殿下慈善,就拉着殿下的人乱说话,殿下还在浣衣局等着四季公公呢。”

两个小宫女害怕得眼圈都红了,垂着头不敢吭声。

季青临淡定走到三人中间,隔开了春芽春茗和春玲,转头看春玲:“你上前来,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春玲哎了一声,快步上前,却不知道为什么脚下一绊,整个人都扑到了季青临身上。

砰!

饶是春玲及时稳住了身体,还是狠狠撞了季青临一下。

季青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脸色非常臭:“干什么你?瞎了?!”

春玲心中咯噔了一声,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四季爷爷您没事吧?”

在这宫里头,从来都不看年纪只看地位,春茗春芽仗着年纪小人长得甜,敢叫宸王殿下的人一声哥哥,春玲可不敢。

然而,这份讨好并没有什么卵用。

季青临反手一巴掌抽在了春玲脸上,直接把人打了个提溜转:“瞎了你的眼,杂家今年才十八,生不出来你这么大个孙子!”

春玲暗暗叫苦:“四季……”

季青临兜手又是一巴掌,正好把春玲抽了个左右脸对称:“跪下,反思己过,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春玲眼底浮起了凶光,阴毒地看了一眼春茗和春芽,跪下了。

季青临冷着脸,带着春茗和春芽扬长而去。

大约两刻钟后,检查完了浣衣局情况的宋亦安回来了,瞧见跪在宫道上的春玲,不由一愣:“你不是赵公公身边的吗?跪这儿干什么?”

春玲哭丧着脸:“王爷,奴才不小心撞到了四季公公,他老人家罚奴才跪在这里静思己过。”

他眼巴巴看着宋亦安,这位王爷人美心善,只是这些小事,一定能饶过他吧?

宋亦安打量了一下春玲的猪头脸:“四季抽的?”

春玲含泪点点头:“都是奴才眼瞎,冲撞了四季公公。”

宋亦安看着他这个脸,脑海中就瞬间有了季青临正反手抽人的画面,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要不怎么说传言都是有一定的现实基础呢?

这季青临,的确是又美又凶,哪怕要装个小太监,也是那种凶戾嚣张,恃宠而骄的小太监。

她轻笑一声:“这么宽的宫道你能撞他身上,看来你是真瞎啊。”

她摇摇头扬长而去,走了两步,转头:“四季今年才十八呢,说什么老人家?你不止是眼睛不好使,这脑子也不好使啊。”

春玲睁大了眼睛:“王爷!”

说好的人美心善呢?

王爷您确定那四季,不是跟您上行下效?

传言误我啊!

宋亦安温和地看他:“跪好,静思己过,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回浣衣局。”

春玲脸上的委屈一滞,惶恐低头,只觉得浑身发冷——这位王爷……他似乎什么都知道!

宋亦安再没有看他,扬长而去。

像春玲这样的人,以为她不爱跟人计较就是好糊弄,她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处理得顺手了。

她这会儿没兴趣诈春玲的口供,倒是对季青临更感兴趣。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报,能让季青临临时选择打草惊蛇,直接收拾赵公公的心腹?

宋亦安回到承乾宫的时候,就见春芽春茗小狗儿似的,满脸崇拜地跟在季青临身边。

两个小丫头见了她,眼睛都亮了。

“王爷!多谢王爷留我们在承乾宫!我们一定尽心尽力报恩王爷!”

宋亦安挑眉看季青临:“你跟她们许诺什么了?”就这么笃定本王会答应?

季青临垂眼躬身:“王爷,赵德柱有逼养对食的习惯,而且喜欢虐待人。”

宋亦安噗一声笑出来:“罩得住?这名字挺狂啊,谁啊?”

季青临眼角微抽。

春芽小小声提醒:“王爷,就是赵公公,赵管事呀!”

宋亦安轻咳了一声,含笑挽尊:“没在名册上看见他名字。……对了你刚刚说他怎么了?”

季青临沉声道:“他之前曾经看上春笋,为了逼她就范,才提拔了赵嬷嬷做管事,专门刁难春笋。”

宋亦安微微皱眉。

如果是这种事,那这两个小宫女的确是不能还回去了。

她点了点头:“甜杏,你去把春芽春茗安顿好。”

甜杏甜甜一笑:“跟我来!”

两个小宫女感动得一塌糊涂,红着眼眶抹着泪,跪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跟上甜杏去了。

季青临本也是报着试试看的心态,就算是宋亦安不同意,他也还有别的办法保住这俩宫女。

没想到,宋亦安答应得这么痛快。……一点儿也不像是个被娇宠着长大的高贵皇子。

安顿好了春芽春茗,两人边走边说。

季青临道:“春芽春茗提到,大约四个多月前,赵嬷嬷险些将春笋体罚至死,但当时春笋宁死不肯找太医,反而自己吃药硬抗了事。”

宋亦安摸下巴:“你是怀疑,当时春笋病得蹊跷?”

季青临点头:“春芽春茗都说赵嬷嬷当时十分愤怒,还说赵嬷嬷坚称春笋当时意图碰瓷,她根本没有打那么重。

在春芽春茗的描述中,这赵嬷嬷在浣衣局横行无忌,从没因为体罚谁而觉得内疚心虚。

因此,不排除赵嬷嬷说的是实话的可能。

或许当天,春笋的身体状况因为某些原因,真的不好。”

宋亦安皱眉:“你是想说,她挨打那天可能遭人强迫吗?”

四个多月前。

这个时间太敏感了。

春笋怀的那个孩子,大小就在四个月左右。

季青临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转而道:“两人言语中提及最近春笋心情忽然变好,而且十分珍惜她头上戴着的绢花。

大前天,赵嬷嬷搜出了春笋的绢花之后,连病了也不肯闹出动静的春笋,却找到赵嬷嬷大吵了一架。

我想,这个送春笋绢花的人,应该对春笋十分重要,而且,这个人应该有些本事,这才不知不觉中给了春笋反抗的底气。”

宋亦安点点头:“那个绢花是宫外最流行的款式,价格昂贵。那个给春笋买花的人有钱且很用心,想必跟她关系极好。”

季青临看她。

宋亦安笑道:“你不要这么看着我,虽然我足不出户,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她笑眯眯看他:“不怕告诉你,这绢花是我店里卖的。综上所述,有钱,能给宫女底气,还送了绢花……我身上的嫌疑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