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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景澄今年已经一把年纪了,身手和林远没法比,林远向后一闪身,就躲过了许景澄的拳头,许景澄收不住力道,身子向前一扑,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林远急忙抢上前去,一把扶住他,笑着问道:“许大人,您没事吧?”

许景澄把林远狠狠一推,气得声音都发颤了,说道:“放开我,我就是摔死也不用你扶!”

林远说道:“你为什么说我卖国求荣啊?我也没有做什么啊。”

许景澄说道:“你还说你没有做什么!你今天在会谈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许景澄正在吼叫着,边上的一个屋子门一开,沈晚晴从里面走了出来,对两个人说道:“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呢?有事情到屋子里来说。”

许景澄冷哼一声,走进边上的屋子,林远和沈晚晴也跟着走进屋子,沈晚晴随手把门关上,许景澄冷笑道:“沈姑娘,你应该把今天林远说的那些话都写在报纸上,让他遭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林远看着许景澄义愤填膺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许景澄怒道:“你还笑,你的所作所为,不仅会被万人唾骂,史书也不会放过你!我告诉你,今天这些协议万万不能签,你要是签了,就等着遗臭万年吧!”

沈晚晴笑着看向林远,问道:“你到底做什么了?你该不是把北京割让出去了吧?”

许景澄把脸一板,怒道:“沈姑娘,不要开玩笑,今天在会谈上,林远竟然要就修建一条铁路,从咱们大清一直修到德国,你说说,这不是卖国吗?”

沈晚晴想了想,说道:“这没有什么啊?铁路修好了,贸易通畅,皆大欢喜啊。”

许景澄长叹一声,说道:“竖子不足与谋!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些什么?俄国人觊觎新疆,犹如一只黑熊,那德国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些年他们和我们的舰队打仗,硬是从我们这里弄走了几百万两银子,堪比恶狼,林远想要借助德国人的势力来抗衡俄,犹如引狼斗熊,却没有想过狼比熊更加贪婪凶险!若是狼与熊沆瀣一气,大清危矣!”

林远笑道:“原来您是这样想的啊,我们把铁路修到欧洲,其实有深远的用意,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许景澄怒道:“有什么用意?”

林远一笑,说道:“我们和欧洲路途遥远,有了这条铁路,去欧洲就方便多了,到时候欧洲一但出现状况,我们就能利用这条铁路投送我们的力量,你明白了吗?”

许景澄听得目瞪口呆,吞吞吐吐地说道:“你说什么?欧洲一但有事情就投送我们的力量?欧洲能有什么事情?我们的力量又是什么?”

林远淡淡地一笑,说道:“把敌人消灭在他们的出发地,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这条铁路看似能让欧洲人快速地进入我们的领土,其实反过来,我们也能快速地进入欧洲,你说是不是?”

林远接着说道:“不光是在欧洲有事情的时候,就是在平时,我们也可以通过这条铁路进行贸易,你说是不是啊?”

许景澄听见这话眉头又皱了起来,说道:“还进行贸易?你怎么不知道,新疆盛产棉花,无数棉农以此为生,英法德诸国,全靠棉花羊毛而富强,他们的棉花之所以进不到新疆,全是因为交通不便,如今铁路建成,大量棉花,棉布,棉衣必然蜂拥而至,逼迫得新疆棉农无以为生,必生大乱也!”

林远听完许景澄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说道:“就是为了这个吗?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道理呢?你不知道,铁路一建成,新疆必然富庶堪比江南也!”

许景澄不屑地笑了,说道:“你净胡说,新疆如何能富庶堪比江南?”

林远笑道:“新疆的地下,满是黑色的黄金,你可知道吗?”

许景澄问道:“黑色黄金?难道是石油吗?”

林远点头答道:“没错,正是石油!”

许景澄说道:“我在北京的时候,听德国公使和美国公使都说起过,石油是极好的东西,将来势必代替煤炭,不过石油深藏地下,想要把它们弄出来困难无比,难道我们大清也有这样的能力?把它们从地下挖出来吗?”

林远哈哈大笑,说道:“那是当然,我们不光能把石油挖出来,还能把它们高价卖给德国人,法国人和英国人,你相信吗?”

许景澄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林远问道:“你可知道石油从一个地方生产出来,怎么运到另一个地方最快最省钱?”

许景澄想了想,说道:“莫不是用火车?”

林远连连摇头,说道:“此言差矣,火车一次才能够运送多少石油啊?”

许景澄又说道:“那我知道了,一定是用轮船,我曾经听美国公使说过,他们国家有专门运输石油的大船,一艘船足足装载数十万吨石油。”

林远无奈地说道:“这话说的毫无道理,您也不想想,从新疆到欧洲,连河都没有几条,更不用说海洋了!我们就算有数十万吨的大船,到哪里去开呢?”

林远笑道:“你不用猜了,我来告诉你吧,如果我们能够用一根粗粗的管子,从新疆直接通到欧洲,让石油在管子中流淌,昼夜不停,你说说,这个方法怎么样?”

林远所说的正是现代石油工业中的管道运输,这种运输方式能最大限度节省费用,而且运量还很大,许景澄听了之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想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你懂怎么修建这个的管道吗?”

林远说道:“当然了,石油在管道中不会自己流动,需要有东西推动它,这就需要涡轮机,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独有的,就是欧洲各国,也不懂这样高深的技术!”

许景澄看着林远郑重其事的样子,由衷感到:林远真是深不可测,于是说道:“那好吧,今天的事情是在下不对,希望大人您不要挂怀。”

林远突然冷冰冰地笑道:“许大人,你才是真正的卖国贼!你可知罪!”

林远现在的身份是许景澄的上司,尽管许景澄比林远年长,可还得听林远的,听见林远的话,许景澄连忙跪倒在地,说道:“在下一片忠心,天地可鉴,说在下是卖国贼,可真是天下奇冤!”

林远冷笑道:“许大人,今天参加会谈的人,两个翻译和两个助手都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他们肯定不会把这件事情到处乱说,可是你却在驿馆里把这件事情大吼大叫出来,你可曾想过,若是这件事情被别人听到,在国际上传扬开来,会有多么恶劣的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