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皇城书院门前,推官左舒伦代替他陈鸿随那位郭老汉查其独子失踪又出现之案。
后来左推官失踪,陈鸿带何瑜往下九城查探消息才知,左推官失足落水,郭老汉酒醉沉河。
当真这么巧?
问讯郭老汉邻里,陈鸿发现,郭老汉从不饮酒。
而且,郭老汉从小在兆河边长大,闭着眼睛也不会淹死。
去九城兆河坊验尸被拒,陈鸿已经感觉不对。
潜入兆河上游船,陈鸿探听到的秘密,让他自己都吓一跳。
那些失踪的下九城百姓,很多都被冒名,参加吏部大试和历年的官试。
不只是参加皇城官试,更多的是以皇城百姓身份,乃至皇族子弟身份,参加其他洲的官试。
只有皇城百姓,皇族子弟身份,才能跨越洲陆参加官试。
买下这些身份的,有的是仙道修行者,有的是临天洲修行者,还有些是无籍的江湖客。
只要有足够银钱,就能换一个身份活着。
不但如此,官试试题,替名参考,只要你有足够银钱,都可以做到。
这些消息让陈鸿心惊。
郭老汉所说的独子失踪再出现,其实再出现的,已经是替名者。
探知这等消息,陈鸿知道事情重大。
他让何瑜离开,去寻张远,并且传讯给青玉盟,苏长山亲自带武卒来接应。
可惜张远参加镇抚司试炼,欧阳凌闻讯,赶来兆河坊。
就这样,依然迟一步。
下九城青蛟帮帮众步步围杀,将陈鸿与欧阳凌困住。
要不是苏长山杀伐果断,领的黑甲军卒战力也确实强横,此时他们恐怕真的要失陷在此。
欧阳凌身穿青色儒袍,手中握一柄青铜刻刀。
前方街巷,数十位手持兵器的武者,还有几位仙道修行者,站在一位穿着黑纹锦袍中年身后。
中年留着短须,双手背在身后,面上透着倨傲。
他身上有开阳境气血光柱浮动,光是此修为,就能镇压一方。
其身后的那些修行者,也都修为不弱。
这里是皇城,自然不缺高手。
不但如此,周围街巷墙头,还有许多身影出没。
黑袍中年身上开阳境气息浮动,脚下踏出,向着苏长山一刀斩落。
苏长山不说话,手中雁翎硬拼,背后黑甲武卒组成战阵,气血牵连。
“当——”
“当——”
苏长山被震口中溢血,却寸步不退。
身后是欧阳凌,是陈鸿,他不可能退。
巷子之中阻道武者和修仙者前冲,手中兵器斩落。
随苏长山而来的黑甲武卒虽然战力不差,可这等江湖械斗却不擅长,只能全力收缩,护住欧阳凌和陈鸿。
这般来,不过片刻就有数人受伤败退,让护卫圈摇摇欲坠。
“什么大案,不过是一派胡言。”
“倒是你们,先是私闯民宅,又是乱兵伤人。”
一刀斩出,看着陈鸿,中年冷笑一声:“哼,之前那两人已经被扔进兆河,没想到还有人贼心不死。”
这一句话,陈鸿身上气息瞬间炸裂。
“贼?”
陈鸿须发皆张,双目赤红。
手中秋蝉长刀出鞘,刀柄与刀鞘相接,握刀在手,陈鸿一声长喝:“乱国者,贼——”
随着这一声喝,他头顶之上,云光激荡而起。
金色的浩然之力随身而上,化为金色华盖。
浩气冲霄汉,凌然震星河!
大儒之气,贯穿内外。
这一刻,二十年磨砺之气与大道相合,陈鸿竟然入知行合一之境。
哪怕只是片刻,这等感悟也是难得。
他手中秋蝉刀刀锋上一只秋蝉悲鸣展翅,仿若要振翅高飞。
他陈鸿二十年蹉跎,最能明白官试不中的艰辛。
他陈善长空有一腔热血,满腹经纶,却二十年不中。
如今见有人把持官试,怎能不怒?
“轰——”
浩然之力尽数冲霄,引动九城风云激荡。
这一刻,陈鸿将自身心神与儒道修为,尽数展露。
如此异象,谁不心惊?
方圆百里,许多强者抬头。
远处的游船上,有人冷哼。
前方,阻道的黑袍中年面色变幻,一咬牙,低喝道:“今日他们不死,我们青蛟帮都要覆灭!”
他手中一柄长刀握住,另外一手甩出一道金光袖箭。
“嘭——”
袖箭飞上天穹,炸裂成金色焰火。
“九城之地,一损俱损,我青蛟帮若是有难,谁都跑不掉。”
陈鸿手持长刀,一步跨出,一声高喝:“杀贼——”
刀锋之上,轻蝉展翅,引动风卷冲向前方。
儒道神通。
呼风唤雨。
风卷瞬间化为片片锋刃,将随那位黑袍中年而来的武者和修行者衣袍割裂,鲜血喷洒。
除了当先的开阳境中年以罡气护身,其他人都挡不住这一刀风卷。
陈鸿长刀再斩,凝聚出的金色浩然之力化为三丈锋芒,朝着那开阳境的中年当头斩落。
当初大儒朱定持此刀,入战场,以刀作笔。
今日,陈鸿再拔秋蝉。
“当——”
那穿着黑袍的开阳境中年脚步踉跄,不断后退。
天道加持,开阳可战。
陈鸿好似疯魔,刀刀斩落,逼着那开阳境中年步步败退。
直到巷口位置,前方陡然一空,黑袍中年咬牙硬接陈鸿一刀,然后脚步虚软退后到大道上。
小巷之中,一片血路。
陈鸿长刀举起,正要斩出,一直护在他身侧的苏长山面色一变,一把将其身躯往后拉过,手持长刀往前挥出。
“当——”
一根箭矢撞在长刀上,将苏长山的长刀射断,箭矢微微一顿,射在苏长山肩头,穿透身躯半尺。
“嗡——”
“嗡——”
前方,第二根箭矢朝着苏长山的头颅,朝着陈鸿的胸口再射来。
连珠箭。
百丈外射箭,箭成连珠,还能将苏长山一箭重伤,此等手段,不管是修为还是箭术,都可怕至极!
“定风波。”
欧阳凌的声音响起。
她手中刻刀一划,前方半空水波翻涌,好似天地被割裂。
“当——”
两根箭矢撞在水波上,崩碎掉落。
“咯吱——”
长弓拉弦的声音响起。
不是一张弓。
是百张弓。
前方大道旁,一位位身穿巡卫军甲的卫军长弓满月,箭锋指向巷口。
“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