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凌是六品文官,论官职在郑阳郡郡城排不上号。
但六品巡按不一样。
六品巡按官职不高,可清贵。
特别是此时监察官试的欧阳凌,手持帝王选才诏令,在郑阳郡无人敢惹。
官试事关仙朝选仕,谁敢废话半句,就是阻挠仙朝大业,万死之罪。
“感觉到了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后辈精英人物。”从大街上奔来的谭勇年抬头,面上带着几分感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一旁的陆长言点头。
郑阳郡中俊杰,武道不说,儒道之中还真无能与欧阳家大小姐争锋的。
年纪轻轻就能一言压一城。
其他人,谁能做到?
“话说,”苏启雄看向张远,“你小子将这位拿下了没有?”
“这软饭可以吃啊,不寒碜。”
陆长言和谭勇年看向张远,目中全是呆愣。
这是什么情况?
那可是欧阳凌,便是他们身在镇抚司中都知道,乃是郑阳郡中精英之巅,是外人仰望存在。
这等天之骄女,是张远这披着狗皮的皂衣卫能攀扯上的吗?
张远摇摇头:“大约也就能提鞋吧。”
这事情,是能跟外人说的吗?
提鞋?
苏启雄咧嘴一笑。
陆长言眼角抽动,喃喃道:“真,提鞋?”
“嗡——”
远处,一道金色光箭直上天穹。
“巡卫出动,镇抚司召集令,得,要去醒酒了。”谭勇年摇摇头,看向张远,“你回去吧,小心些。”
郑阳郡中各方出动,与他这庐阳府镇抚司皂衣卫无关。
偌大的郑阳郡府,还没到需要调动他这庐阳府皂衣卫的地步。
“诸位老哥保重。”
张远拱拱手,转身奔入街巷。
谭勇年和陆长言相互看一眼,转头看向苏启雄。
“苏老哥,张远这家伙不会真与那位欧阳家大小姐有关系吧?”
“快,细说,细说……”
……
彻骨的寒风迎面,张远身上气血涌动,酒气与真元交错。
刚才乱战一场,以虎行战阵冲击,让他的功法又进一丝。
此时,气血奔涌,满身经脉畅通,真元好似大河奔流,层层穿行。
这般修行,才叫畅快。
脑海之中,一团血色炸裂,引动一道虚幻身影踏出。
张远神魂所化的身影一刀斩落,那身影就被斩碎。
汇聚成长河的气血和灵气入经脉,一波波冲入丹田。
若是洞明境之前的张远,被这等浑厚力量冲击,已经要心神失守。
但现在的他,一位瑶光境的仙道修行者满身气血与神魂灵气,已经丝毫无法动摇他心神。
便是他满身气血都无法撼动。
这就是他一直打熬身躯,凝聚九品先天真元所换来的收获。
九品通天,外邪不伤。
“嗡——”
快步前行,他的脑海之中一幅幅画面闪现。
“既入我锻器门,往后你们就是宗门弟子。”
七八岁孩童在仙道宗门修行。
“成为内门弟子,赐予尔等道号,你,就叫金质子吧。”
数十人拼斗,最终只剩三五人夺得修行资源。
修习炼器之法,不断炼制各种凡器,法器……
以火焰术法为根基,锻造兵甲,凝练自身修行。
“金质道长,往后你去郑阳郡城,参与宗门与郑阳郡府联合组建的炼器堂事情,记住,炼器堂只能是我锻器门掌控。”
……
锻器门的修行法,锻器与火系术法同存。
只是这种修行伤身,需要以各种大药或者丹药温养身躯。
青药谷的那些大药,早就被锻器门盯上。
成器宗的炼器之法与锻器门旗鼓相当,可成器宗将太多心思放在了炼器之上,不善于那些斗法手段,更不善于结交世俗关系。
成器宗被灭,郑阳郡炼器一道,只剩铸灵道争锋。
铸灵道有工部妖灵战傀的炼制铸造任务,与锻器门没有什么太大冲突,两相暂时无事。
往后就是大江之上的商道布局。
锻器门的计划是借助官府之力,化身为横跨千里,仙凡皆有大势的宗门。
其他仙道宗门看不上凡俗财富金银,锻器门不一样。
身为炼器宗门,本就擅长交易,置换。
要不是最近郡府风向突变,引来成器宗仅剩残余魏林加入炼器堂,大江上也因为青玉盟通连商道事情而生出枝节,锻器门的计划已经成了大半。
青玉盟,魏林。
金质道长与几位同门接到的任务,是灭杀魏林,覆灭青玉盟。
这一次金质道长来截杀张远,只是开始。
不过在张远看来,相对于锻器门的各种计划,只能说,这些修仙道的家伙,都是把脑袋修傻了。
真的当无数强者聚集,统治天下九洲无数万年的仙秦朝堂和那些最精于算计的儒道修行者为无物了。
就凭这些修仙道的家伙,还去算计郑阳郡,算计借他们之手疏通大江,组建炼器堂的儒道文官。
其不知,便是没有魏林,没有青玉盟,他们锻器门也不可能掌控炼器堂。
人家只是将他们当成工具罢了。
炼器技艺,势力讯息,都化为层叠的记忆画面,被张远观阅。
一颗颗气血与灵气珠子在张远的脑海之中成形。
如今,他的气血珠子有两千三百多颗。
真元珠子是八百多颗。
灵气珠子汇聚,拥有了三千颗。
妖气珠子不多,也有五百颗。
浩然之力的珠子最多,达到万颗之上,这都是罗裳馈赠。
当然,也是最近张远浩然之力基本上没有什么耗损,才会积存这么多。
各色珠子之外,张远脑海中还有带着剑字的书卷,镌刻秦律的书册。
当初的金色血脉珠子,已经化入他的身躯骨髓,在玄玉丹的帮助下,凝为近千颗金色血珠。
“郡城戒严,不得奔踏——”
“何处来,接受查验!”
“巡按车架,不得冲撞!”
前方街市转角昏暗处,数道声音响起。
一队带甲的巡卫手中刀枪前指,向着张远围拢过来。
张远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他是大人故友,让他过去吧。”
一道声音响起,背着手的欧阳德面色紧绷,看向张远。
那些军卒相互看看,往后退一步。
张远快步往前行。
“小子,你与我家大小姐不是一路人,离——”欧阳德压抑的话语还未说完,张远已经顿住脚步,向着车架走去。
欧阳德面色一寒,身上气血涌动,抬起手。
前方,车架上的车门推开,穿着青色官袍,头戴乌纱帽的欧阳凌探出头。
瞪一眼欧阳德,将他的脚步阻住,欧阳凌的目光落在张远身上,目中闪过丝丝温柔。
张远快步走到车架前,眼睛紧盯着官袍纱帽的欧阳凌。
合身的官服,遮住发丝的纱帽,让欧阳凌有着别样的英气和娟秀。
欧阳凌在他的目光直视下,微微低头,面上透出几分红晕:“你,你看什么?”
“没见过这般模样的你。”张远的身体再凑近些,目光,更多不少侵略。
他当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欧阳凌。
更多许多韵味。
“你,喝酒了?”欧阳凌有些招架不住张远眼神,往后微微缩一下,低声说道。
“喝酒,打架,都是男人该干的事情。”张远伸出手,探向欧阳凌,“有些累了,可能去车上坐坐?”
“伤还没好?”欧阳凌急道,伸出手。
张远一把抓住她的手,身躯一翻,直接踏上车架,钻入车厢。
斜靠在车厢,借着略带昏暗的灯光,张远看向欧阳凌。
“真漂亮。”
欧阳凌轻轻咬着唇不说话。
张远忽然伸手一拉,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搂住,欧阳凌低呼一声,抬头,看着张远的脸压近,无措的看着,任其将自己的唇压住。
张远抬腿一勾,将马车的车门关上。
不远处,欧阳德缓缓转身,沉着脸看向前方:“大人与旧友有要事商谈,你们去那边巡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