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张远的身躯与长刀从两丈高处斩落。
巨猿身躯被斩成两半,耀眼的金光与青色的流光交错,最终化为被劈成两半的寸高玉石小猴,掉落在地。
一刀斩落,张远单膝跪地,长刀拄地,重重喘息。
一刀斩碎拥有洞明境战力的巨猿,这一刀,是他的极限。
他的脑海之中三色珠子不断震荡,这一刻他的肉身在急速的淬炼。
远超他身躯承受的力量催动,对他的筋骨是极限熬炼。
生死之间,便是一场宏大的修行。
当真不假。
“飞燕斩,三弟,呵呵……”
杜海正面上闪过惊异,看着面前半跪于地的张远:“你这家伙,还未踏入洞明境,就连妖灵兽傀都能击败,当真有趣。”
另外一边,手中持着长柄弯钩刀的陆南城目光落在张远身上:“飞燕斩,你怎么会的?”
张远抬头看他,并不说话。
观悟被斩杀者记忆,这是他此生最大的隐秘。
陆南城面色凝重,抬头看向远处血色天穹。
一道锋锐刀光携着斩天之势横贯而来。
“老二,你走吧。”
杜海正抬手,目光扫过其他散落的白马山匪徒。
“兄弟一场,咱们也算缘法尽了。”
他甩手一抛,一个玉石猛虎飞落,直接化为两丈黑虎,冲到陆南城叼着,飞奔而走。
“大哥!”陆南城高呼,却被那猛虎叼着,无法摆脱。
其他匪徒紧随黑虎身后,冲向过屋檐,飞落贵庐河中。
天穹之上的刀光已经带着呼啸而来。
看着这些匪徒离开,杜海正走到张远面前,蹲下身,轻笑开口:“你觉得,我敢不敢杀你?”
张远没有回话,只是握住刀柄的右手颤抖着松开,然后左手握住刀柄。
他的右手已经握不住刀。
但他的左手,练过。
在外人看来,此时的张远已经无反抗之力。
一位修刀法的武者右手握不住刀,便没有了绝大多数战力。
世间有几个人是还另外修左手刀?
杜海正目中也露出几分张狂的笑意。
“小家伙,你知道为何我要来截杀你吗?”
“邵明经在衣袍之中留下的秘密,你觉得我当真不知?”
杜海正的话让张远双目眯起,缓缓抬头。
杜海正面上笑意更甚,手指之间有淡淡的金色浮现。
“有些秘密,你永远不会知道。”
他的手指向着张远的眉心点下。
远处已经斩落的刀光,相隔还有百丈。
夏明远的护卫老者,也在十丈之外。
手中金光炽烈的何木文也隔着数丈。
裕丰楼中冲出的武者,也不能到来。
如此境地,张远似乎陷入绝境。
杜海正面上带着笑意,指尖的金光向着张远的眉心点去。
张远握住雁翎刀的左手握紧,双目紧紧盯着离自己眉心越来越近的手指。
只要手起刀落,咫尺之间,杜海正必死。
这就是儒道修行者与武道修行者的区别。
被武道修行者近身,儒道修行者手无缚鸡之力。
要杀杜海正,比杀鸡容易。
只是张远心中清楚,活的杜海正,比死的重要。
“咻——”
一声尖啸响起。
“噗——”
一根尺长的黑铁箭矢穿透杜海正的右耳,擦着他的手臂,钉在张远的肩膀。
箭矢没有刺穿轻甲,只是扎在张远的肩头轻甲上。
杜海正那点出的一指,点在了空处,传出“崩”的一声炸响。
杜海正面上瞬间胀红,咬着牙回头。
他身后,托着手臂的玉娘面色紧绷,手掌握紧袖箭的机扩。
“恶徒,休,休伤我家小郎。”
玉娘低喝,将袖箭指着杜海正。
她手臂颤抖,袖箭也晃动不定。
张远目光落在玉娘身上,面上露出温柔。
自家的小娘,真是个勇敢的丫头呢。
杜海正双目之中透出狠毒之色,伸手拂过衣衫上从耳朵滴落的鲜血。
“该死。”
他一声低吼,手指抬起,指尖金光凝实,轻抖之间,凌空写出一个金色的“定”字。
这字一闪,已经飞落在玉娘头顶,化为巴斗大小,将玉娘身躯笼罩。
金光笼罩,玉娘身躯瞬间僵直。
杜海正站起身,伸手,指尖金光化为一根尺长的短刃。
他往前跨一步,身躯一震。
低头,一只大手勾住他的脚腕。
张远。
张远手掌握住他的脚腕,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咔嚓!”
随着张远手掌一扭,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啊——”
杜海正整个人跌倒在地,脸上全是扭曲。
他的腿骨,被张远硬生生扭断!
杜海正瘫倒在地惨呼,镇压玉娘的金色字迹消散,玉娘浑身一松,低呼一声“小郎”,忙冲过去抱住张远身躯。
张远本准备斩下的长刀缓缓收起,将玉娘轻轻搂住。
“我家玉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他轻笑着说道。
玉娘不搭他话,上下去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一脸担心。
“缚——”
一声清朗低喝响起,奔到近前的何木文抬手,掌心一道金色浩然之力化为绳索,将杜海正的身躯束缚。
杜海正的身体倒卧在地,双目之中透出怒意:“你敢以神通压我?”
“我是兆河杜家之人!”
他的声音之中带着倨傲,哪怕身躯倒卧,被锁拿在地,此时依然有着高高在上的傲然。
“兆河杜家又如何?本官是过官试入府学,受官封的仙秦官员,杜家能拿我如何?”
“杜工部之后,春秋儒道杜家的名声就毁在你这等不学无术之辈手中!”
何木文指着杜海正的鼻子喝骂,让杜海正一时间有些愣神。
他似乎根本没想到过,有人敢如此当面辱骂他。
“腐儒,敢辱我杜家,我要与你文斗!”杜海正在地上扭动,怒吼。
一道道身影上前。
夏明堂的护卫老者走到张远身侧站定。
裕丰楼中踏出的武者也站到一旁。
一道恢弘刀光斩落而下,落在街道之上,身穿青色战袍的镇抚司皂衣卫甲卫营营首都尉周林一步踏下,身上有着浓烈的气血震荡。
看向周围散落伤亡的匪徒,还有张远孙泽他们的惨样,周林面上怒色涌动。
“嗡——”
长刀抽落掌心,他飞身而起,持刀径直斩向地上的杜海正。
这一刀带着煞气与杀意,森寒至极。
刀锋未至,已经好似要将杜海正的身躯冻结住。
“不可!”
“杀不得!”
半空之中有声音响起,两道身影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