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送奴家离开吗？”攸宁愣了一下，都忘了贴着碗暖手。
“为什么要送你离开？”明棠神色平静，“既然带你出来了，就不会送回去。弹琴的事不急，开春了也可以弹的。”
“还有，在我这里不用自称‘奴家’，就说‘我’就行。”明棠觉得这个自称怪怪的。
“是。”攸宁垂下了头。
“暗五应该跟你大致介绍过府里的情况，有什么缺的到时候再提。”明棠想了想，“不用这么怕我，我就是想听个琴，不会吃了你。”明棠的声线略微柔和了些。
“奴……我……知道了。”攸宁艰难地改过来已经熟练的贱称。
“哦对了，你怕冷，什么时候让人去备几个汤婆子来，手里抱一个，到时候还可以拿来暖被褥。”明棠眼神微亮。
攸宁有些无所适从。
高岭之花一般的国师大人，对他却是如此细心，即使只是为了听琴。
他长这么大，却也是头一次受到如此待遇。
以往，再怎么出彩的弹奏，引来的只会是无休止的纷扰，和想尽办法堵他的贵女们，从未想过狼狈如他，也能找到一个惜他之人。
“怎么哭了？粥会变咸的。”古井无波却带着玩味的声音响起，攸宁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没事。”攸宁的声音有些低哑，甚至带着一点颗粒感。
“不哭，以后都来陪我用早膳如何？”明棠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块手帕，将攸宁眼角挂着的泪拭去。
“嗯。”攸宁低下了头。
这鹌鹑一样的性子也是没谁了。
喝完粥，看外面雪不小，明棠又要处理事务，只能把攸宁留在外间。
“自己喝喝茶，下下棋，有事情可以叫我。”这是明棠走进书房前跟攸宁说的话。
待在温暖如春的室内，仿佛心情都会变好。
更何况，他还攥着明棠给他拭泪的手帕。
甜意似乎来得猝不及防，但又在情理之中。
总觉得，那一场冒险献艺，是值得的。
让他遇到了她，被她带回府里。
然后，有了定所。
暗五悄然进入，将外面的风雪隔绝。
里面依旧是春天。
“公子，还好吧？主子还是很好说话的。”暗五试探道。
“嗯。”攸宁面色微红，苍白的唇瓣上都有了些许色彩。
“看来还是需要让二姐给你调养一下身体。”暗五注意到了攸宁的情况。
攸宁不知道二姐是谁，但不妨碍他猜。
“别瞎猜了，二姐就是刚才带人进来给您和主子送早膳的人。二姐人很好，就是和主子一样喜欢放冷气，不用怕的。”
放冷气吗？明明没有。攸宁有些奇怪，但是没有说出来。
明明在他这里明棠还是好说话的，他甚至有些贪恋这种感觉。
暗五不知道攸宁的心思，两个人莫名断片了。
京城里其实一直有这么一个传言，只要国师大人愿意，可以轻易打动任何一个男子。
那张谪仙般的面容和一闪而逝的温柔足以让天下男子前仆后继。
暗五对明棠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