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娘没想到江老爷子如此高龄竟然亲自上山去挖笋,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担忧,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谢子汲想了想就抻着手去夹了一筷子,却没有放进自己的碗里,而是放进了江老爷子的碗里,又夹了一筷子,放进了蔡老太君的碗里,抬头对他们二老笑嘻嘻的,“一起吃。”
江老爷子不由得就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一起吃。”
“这些笋都是祖父带着我们上山挖来的,怕是放不住就给晒成了笋干。”说着,江兰茵就让安娘尝尝那梅菜笋干鱼汤。
笋干的清香与鱼儿的鲜美糅合在一起,真是要叫人流连忘返。
“还有那个,那是用笋衣凉拌而成,这个姐姐肯定没吃过吧。”
的确,安娘还真没吃过,虽说也曾看过书籍,但她还是头一次知道笋衣为何物,薄薄的一片,带着几分竹笋的清新甘甜,滑嫩又有着一定的韧性,味道很是独特,经过凉拌,笋衣更添了些许爽脆。
真是风雅得很。
安娘粗略看了几眼,问道:“这些都是你们上山挖来的?”
“是啊。”
江桓育探过头来,说:“以前小时候,有一回背着你上过山玩,还记得吗?那山上满是竹子。”
闻言,安娘仔细想了想,还真有这么回事儿,她知道江桓育说的是江宅后面的吴山,吴山上满是竹子,夏日的时候,最是凉爽,江老爷子在吴山上专门建了一间茶室和一间书轩,到了夏季,江老爷子就会在那书轩里读书,在茶室饮茶会友。
“啊,原来是那儿。”安娘还记得有一回她跟着江老爷子一同在那书轩里,来了一位客人,她年少不经事,还与对方对弈一番,败了许多次。
但江老爷子却夸她,说她虽然棋艺不如人,但屡败屡战,毫不气馁,沉着淡然。也正是如此,年幼的安娘明白了一个道理,并不是世间所有都只有一个胜负,有的时候,胜了也并不是真的胜了,输了也并非那么糟糕。
江桓育笑了说:“春雨一落,便是竹笋满地,根本就采不过来。我们几个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九妹妹可得多吃些。”说罢就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安娘的碗里,“九妹妹多吃些,如此清瘦,叫人心疼。”
应绣姮看了安娘和江桓育一眼,低下头,拿着筷子,有些兴致缺缺地搅了搅自己碗里的菜,没说话。
听到这话,安娘更是触动,看向了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摆了摆手,笑着说:“老头子硬朗着呢。”
“有你的这几位表哥们在,你外祖哪会有动手的份儿?”蔡老太君笑着说道。
大爷江勤文说:“可不,别说他们了,我们可都是监工。”
一时间,大家都笑了起来,最小的八表哥江桓培就跟安娘挤眉弄眼道:“你可是不知道,他们几位坐那儿喝茶谈诗词歌赋,我们几个可都成了苦力了。要是九妹妹不喜欢吃,我们可就白白辛苦一趟了。”
“怎么会?”安娘连忙说道,“喜欢得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