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安娘半点不知大夫人杨氏心中的计划。
经过了晚上这般闹腾一番,安娘怎么也不放心,坐立不安的,想了想,又去了一趟听风居,见江姨娘陪着谢子汲睡着了,这才放心地回了水汀小筑。
瞧着时辰不早了,便起身去换衣服,安娘这才想起来袖笼中的那个匣子,不知怎的,竟有几分紧张地先自己进了内室,将匣子放好,而后才让丫鬟们来帮她换衣。
换了衣裳,梅芳早就在床上准备好了汤婆子,一躺下去就暖乎乎,很是舒适。安娘拿着一卷书,看了一会儿,让守夜的梅芳下去吧。
等到梅芳下去之后,安娘才拿出了那个匣子,轻轻抚了抚匣子上的花纹,想起了蒋老太君说的话,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安娘明白了她的处境,也明白了将来嫁给陈清之后的生活并不是件易事。
首先就是她的身份,安娘倒也不是妄自菲薄,只不过,她即便是元贵妃的义女,封做了乡君,可那也不过是个挂着名的义女罢了,更别提元贵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她是庶出,而陈清乃是嫡子,且还是长房嫡子,唯一的孩子,更加金贵,将来难免会有人因为这个为难她,或是为难陈清。
其次,便是陈家。杨老太君她也见过几回,每回见面都觉得这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且陈家的情况又有些复杂。
说起来安娘是一个略有几分惫懒的人,很多事情,她都懒得去理会,若是去了这样复杂的陈家,安娘是有那么点儿不太喜欢的,但要叫安娘知难而退,做个乖巧的鹌鹑,一辈子忍气吞声,那她是做不到的。
另外,元贵妃令人与她说过了一些陈清在战场上的英勇。虽然说的是英勇事迹,可是,有一些说得未免太过于写实了一些,若是寻常的女子早就吓破了胆了。
好在安娘不是那些个寻常女子。
安娘想着,陈清是一个可怜的人,一桩婚事也要被人各种算计,家里又是那般,难怪他看上去总有些冷冰冰的样子。
安娘想了这么多,却从没有想过要逃婚。
你问她是不是因为觉得晋高帝会下旨,所以,她就只能认命了?毕竟抗旨不遵,乃是杀头之罪。
自然不是的。
她想,她是喜欢陈清的,她从未如此牵挂过一个男子。
况且……她想,他是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等到了后来,陈清问安娘是否会觉得嫁给他,委屈了,安娘想,她是愿意的,哪里会有什么委屈呢?
安娘打开了那个匣子,就见里头放着一条松绿石项链,松绿石是用银制的托,在最大的一颗松绿石上似乎刻着什么奇怪的文字,看样子像是外族人的文字。
那蓝绿色的绿松石色泽淡雅,莹润发光,煞是好看。她将项链拿了出来,也不只是碰到了哪,匣子里一处暗格竟打开来,里头放着一封信和一枚用红线串起的铜钱。安娘讶然地拿了出来,打开信来,又看到了她熟悉的字迹。
是陈清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