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战场,第一个分出胜负的是乐州城的攻城战。
这个最大,却不是最重要的战场。
何胜率领的讨逆军倚仗人数的优势和略胜一筹的士气,在城墙下留下大堆的尸体后,终于攻上了城墙。
随着爬上城头的讨逆军越来越多,镇江王一方的叛军被逐段分割,失去了整体战斗力。
镇江王见势不妙,早已乘机下了城头,带着亲信带了贵重细软,打开北门溜之大吉。
很快,乐州城南城门被攻破,讨逆军蜂拥而入。
城中残余的叛军不知主帅已逃,在讨逆军强大的攻势面前只能遁入街巷中进行巷战。
而讨逆军在叛军的负隅顽抗之下,一时也难以分出手去追击镇江王。
乐州城中陷入了暂时的僵持局面。
第二个分出胜负的是断龙关外单侗三千人和神火教教徒之战。
此战,单侗军完败。
三千人在冲锋之时中了神火教埋在地下的开天神雷,当场被炸死数百人,以致人数对比大大处于劣势。
其次神火教以逸待劳,早有准备,各种怪异的军械层出不穷。
单侗军虽久经战场,临敌经验丰富,应对起这些未曾谋面的怪兵器来也不免大为吃亏。
不过,单侗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拼着一腔热血,殊死作战,才支持了这么久。
这么久了,内关还是杀声震天,没有敌人能冲出关来。
看来内关的兄弟们也在奋勇作战啊。
我们战死无所谓,只要断龙关不失,就算值了。
单侗长刀直劈,把一个神火教弟子的头颅劈成两半。
他身上满是血渍,有自己的,有敌人的,还有同袍的。
在敌人堆中,他看到那个神火教的老者在远远望着自己冷笑不止。
狗-娘养的!
我杀了你这个北莽狗!
单侗一刀横扫,逼退前面数人,怒吼道:“跟我冲!”
“冲!”在他身后剩余的三十余人齐声高呼。
疲乏的困兽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再度现出锋锐的利齿,向着神火教副教主方向狂奔而去。
刀光闪耀,挡者披靡,如火红的铁条划过凝结的猪油,将围得铁桶般神火教战阵划开一道口子。
副教主面上微微变色,下令:“切断他们!”
两排装着倒钩的长枪突然从两旁伸出,插入冲锋的狂兽的腰间,硬生生把它截成了两段。
狂兽的头部仍然英勇无前地冲锋着,前面已没有阻拦之人。
狂兽的后半部却因失去了头部的锋锐,再度陷入重重的包围之中,垂死挣扎。
可惜身为头部的单侗已无法回头去救援他们。
他现在要做的,是擒贼先擒王,跟敌军头领拼个死活。
他只能这么做。
可是,论单打独斗,单侗一介只练成明劲的初级武者,又怎么是已达到化劲的老者的对手呢?
“值得敬佩的对手。”
神火教老者收起了轻视的冷笑,伸手阻止欲上前接战的亲卫,一步步踏下了望的战车来。
他要亲自战这个汉子。
这个悍不畏死的敌军头领。
“死吧!”
单侗冲到老者两丈开外,纵身高高跃起,长刀挟着全身之力,以一股开天辟地的势头居高临下劈向老者。
在场的神火教教徒见了无不心惊。
这么狂烈的一刀,即使是一匹高头大马,也得一刀劈成两边。
“来得好。”
刀锋劈到头顶时,老者刚好走下踏板,站到实地上。
他不避不闪,浑身衣衫忽然无风自动,右手闪电一举,迎向那雪白的寒芒。
他要徒手接刀?
单侗心头愕然,手上的劲力不减,甚至更增了一分。
老者的手终于与刀锋相撞了。
没有想象中的摧枯拉朽般劈落下来。
他竟然真的徒手接住了这一刀。这气势凶猛的一刀。
只见他五指紧紧扣住刀身,那刀锋就在他虎口半寸处,却无法再落下,甚至无法动弹丝毫。
这一刹那,仿佛单侗都在空中静止了。
“哗啦!”
老者身后的踏板连同战车突然从中断裂坍塌,变成一堆断板。
这一刀挟带的劲力被老者卸在了身后。
“你可以去死了。”
老者轻描淡写一句说话之后,单侗开始往下落去。
眼前的境况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老者的左手已递起。
“扑哧。”
一声闷响,老者的左手竟齐腕插入单侗腹中,而后双手同时一甩,把单侗甩飞到三丈开外。
“轰隆!”
一声巨响。
单侗只觉得腹中一阵剧痛,然后眼前一抹血红,意识消失得无影无踪。
准确来说,他整个人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适才那一招,老者已在他腹中埋入了一颗开天神雷。
可怕残忍,闻所未闻。
老者这种杀人手段实在令人心寒。
余下的十数名讨逆军兵卒震惊之下胃中一阵搅动。
在这一失神间,已遭人缴械擒住。
老者不等教徒回报,大手一挥,道:“全杀了。”
没有任何犹豫,神火教教徒们刀光连闪,讨逆军兵卒的十数颗脑袋尽数落地。
“全员列队,马上抢关!”
老者下达命令后,自己当先大步朝断龙关走去。
第三个分出胜负的,是断龙关内关战场。
单侗军尽数战死的消息很快从外关传了过来,令在内关鏖战的兵士们产生一阵骚动。
虽然这骚动很快平息下去,但全军士气已下降不少。加上又分派了数百人赶往外关防守,令内关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更加紧张。
现在等于以一千守军对抗一万人的攻城队。
虽然占有地利,但这一个战十个的悬殊兵力,又能坚持多久呢?
战败是迟早的事。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件事,但没有人临阵逃脱。
因为想逃也无路可逃。
前有攻城部队,后有神火教援军。
唯有死战,或者,投降。
没有人投降。
在绝境之下,正派群雄和守城的讨逆军都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强韧和血勇。
哀兵必胜,即使不胜,也决不轻易言败。
以邪派为首的攻城队在守军的强力反扑下,竟一时不能寸进,甚至伤亡更急加严重了。
“困兽犹斗!”
“垂死挣扎!”
白小千面对眼前岿然不动的慧空方丈,心中有些恨恨。
没想到这些人死到临头还如此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