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想知道父母身世的秘密,然而知道后,心中却又有无尽的慌张。
没想到这个秘密竟然牵扯这么多人,影响这么广,持续时间这么长!
骇然了良久之后,我问季老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季老头望着远方渐渐西沉的太阳,声音缓缓地道,“我这半辈子都在调查这个,为了弄清怎么回事,我还去了西川好几次,潜入了老君阁,好几次都差点没命。”
“那邪相门你是在哪里惹到的,为什么会找到豫城来?”
我记起了害的季老头四处躲藏的那一伙人,就朝着季老头问道。
季老头摇摇脑袋,“我也不知道是在哪儿惹到的他们,可能是我打听神仙册的动『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在才找到豫城来的。”
季老头解释完了这个,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神仙册的事情已经完全淡化,参与过这个事件的当事人,要么上了年纪,要么已经离世,你是安全的。”
我不能让父母死的不明不白,而且也要弄清那个暗中的势力是怎么回事,缓缓点了点头,又朝着季老头询问了几个和当年动『乱』相关的问题,突然想起来,参与神仙册中相法研究的有三个大相师,据季老头说,这三个大相师对神仙册的理解还不同。
那我现在得到的阳相法、阴相法、以及卦象人体图,会不会和这三个相师有关?
世间有这么巧的事情么?
这三样东西我都研究过,似乎真的是同出一源。
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完全得到了神仙册中的相法?
见我沉『吟』不语,季老头以为我在消化他讲述的往事,等了好长一会,季老头咳嗽了两声,开口问道,“现在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想把父母的死因弄清。
季老头说出的信息虽然不少,却千头万绪,没有可着手的地方。
见我表了态,季老头便道,“我已经仔仔细细的琢磨过了,悯天教和邪相门是隐藏的,你很难找到他们,就算是找到了,从邪徒身上估计也扒不出什么来;至于天机处(宗教局第六处),应该是有人参与了进去,但想到衙门里去找线索,估计更麻烦;我给你的建议,就是从道门开始入手。”
道门?
龙虎山天师府么?
那不是小道士的师门么?
季老头的这分析颇有道理,如果我真想知道是谁害死了我的父母,那隐藏在暗中的势力是怎么回事,只能去龙虎山天师府了。
季老头见我再次答应,他心中颇为欣慰,又对着我道,“我之前对你的修行从来没有指导过什么,那是因为你的天分比我高,我是怕将你带偏了。但是今天我想给你一个建议,你的那个外放的卦术,除了懂得用自身的相炁之外,今后还要尝试运用天地间的灵气。一个人的修行再厉害也是有限的,只有懂得和自然一体,会运用自然中的八卦,那才是真正高明的相师。”
运用自然中的气息来进行画卦?
季老头的话像是醍醐灌顶一样让我豁然开朗。
我现在是可以画卦了,但是勉强画出两三卦之后,全身的相炁就会被吸取一空。
自然界中有离有坎、有乾有坤,若能和自然合一,利用自然中的灵气画卦,那不就相当于拥有了源源不断的相炁了么?
可和自然合而为一,做到人就是卦、卦就是人,那不是至圣相师的本事么?
我能做的到么?
季老头眼睛坚定的看着我,“我相信你能的,在你的身上,我隐隐看到你爹的影子,坚韧聪慧还自己的思想,只要想做的事情都能做成的。”
交代完了这些,季老头好像泄了气一样,依在了山顶的一块大山石上。
我总觉得他的精神气『色』有点不太对,保寿宫那出现了微微的干瘪之状。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让季老头伸出手来,我想看看他怎么回事。
以我现在的相术水平,只要和他一搭手,我马上就能通过骨算知晓他的身体状态。
然而季老头却不将手伸出来,而是嘿了一声,“你看出什么来了么?告诉你好了。在燃烧过相炁之后,我其实已经进入了油尽灯枯的境地,虽然依靠这自然中的灵气苟活到了现在,身体终究不能完全恢复,我的寿元差不多到尽头了。”
季老头的一番话,让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季老头望见我的神态,嘿然而笑,“干什么啊?别做出一副哭丧的表情,我还没死!”
我心中难受,说自己现在能进行小改命的,修行达到了通鬼相师后,说不定可以很大限度上动人的命格了!
季老头再次拒绝,“痴儿!快要燃尽的蜡烛,你再怎么改也无用的,省省力气做有用的事去吧。”
我的小改命只能燃旺人的运势,若说延长寿命,却是做不到,见他坚决不允,就向着季老头问道,“你不能再好起来了么?”
季老头神『色』安然的嗯了一声,“我知命,应该撑不过这个夏天了。”
我的眼中流下泪来。
季老头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大伯,也是我的领路人,为了我父母的事情,他赌上了一生的时光。
我翻身跪倒,对着季老头磕了三个响头。
季老头也不避让,待我磕完,季老头指着山下道,“草木枯荣,自然之数,不必徒增伤悲,我能看到你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已经很欣慰了。”
正说着,那太阳慢慢地落下了山去。
红石崖的日落来了。
此时霞光万丈,西天边的云彩红彤彤一片,像是火烧云一样,落日的光芒照在红石崖上,将本来已经暗红的山石变的更加奇幻,就好像用血红的颜『色』涂过一样。
季老头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给我看这远处近处的美景,激动的像是一个小孩子。
他的手不停的晃动,“看,多美!多美啊!”
我们一老一少两人,在红石崖的山顶上,直坐到落日沉下地平线。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季老头一个人在这里,一定有着诸多的感叹。
我也在心里由衷的感激和敬佩他。
本来我要在这里陪季老头几天,他却说自己伞伴群山、夜守星月习惯了,多一个人反而不自在,仅仅住了一天,就让我滚蛋。
等我出门还没走出多远,季老头却又喊住了我。
他对着我道,“我这辈子可能是太执着了,你虽然知道了真相,也别太勉强自己,有时候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算是季老头临了的感悟。
我郑重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那一场动『乱』真的是影响很大。
按说父亲相法通神,理应会避开劫难才是,怎么会和母亲一同殒命呢?
我感觉现在的玄门,已经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了。
那么多邪徒按耐不住想要跳出来,和当年的神仙册有没有关系呢?
季老头建议我先从道门开始查起,我也决定听从他的建议。
衍月真人和小道士都是龙虎山道门的人物,特别是衍月真人,作为龙虎山的第一长老,他肯定知道神仙册的事情。
如果我毕恭毕敬的向他询问,不知他肯不肯告诉我更多的细节?他知不知道具体是谁害死了我的父母?
上次从浙省归来,我忙着稳固自己的修行,忙着用鬼魂卦卜算左宁的事情,并没有去找他们两个。
这次从茶崖山回到豫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衍月真人所在的住处。
但我没想到,衍月真人租住的地方已经上了锁,两人似乎早已经离开了。
他们两个去哪儿了?
我给小道士敲了电话,果然是无法接通。
和道士交朋友实在是不妥,道士四海为家,一弄就没有踪迹。
衍月真人还拿着赑屃的神尾啊!至少走前要将这东西先给我吧?
我在自己家躺了几天,生了几天闷气,决定自己去龙虎山天师府,那道观应该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