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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栈道老鹰嘴

第一百三十七章栈道老鹰嘴

两人哈哈大笑,李君阁道:“猎户叔教我的,跑山匠的规矩不能丢。”

将东西挂着竹架子上,这是给过往的人应急用的。

阿音从包包里边翻出数码相机,对李君阁道:“这里风景好得很,我拍几张发上去,来,沟主,笑一个。”

李君阁咧嘴傻笑,竖起两个指头向阿音一推,出了一个麻将术语:“四条!”

蜀州人爱麻将,那是爱到骨子里边的。

阿音哈哈大笑,道:“还四条呢,你的指头只有两节?先休息一会,我们再过石栈。”

崖下村村通公路就像一条细绳,在山林子蜿蜒盘绕时隐时现,底下是回环曲折玉带般的五溪河,几条较的溪流分别从五个地方汇入其中。

最外边一条是盘鳌溪,与五溪河相汇的地方有一片火柴盒般大的地方未被绿色覆盖,那是盘鳌乡,往上游不远还有处围棋子大的地方,那是李家沟村。

再远处就像一个盆地,盆底鼓着一个一个馒头般的丘陵,隐约能看到上面的梯田,红水河像一条灵蛇在丘陵中穿来穿去,最后汇入长江,那里有一些高楼大厦车码船头,那就是夹川县城了。

再远处又是跟悬崖一样的山脉,和悬崖这边一起,将大部分夹川县治域装在了里头。

整个视觉感受,就像是一只蚂蚁站在一个大脚盆的盆沿上往盆子里看。

山腰间飘荡着朵朵白云,山脚下林间也有云雾升腾起来,崖间石隙里,一些老树横挂着,树根嵌在石缝当中,倔强地生长。

石壁上稍微有点留水的地方,都生长着苔藓,石斛,固执地给赭红色的崖壁抹上一片片绿色。

此情此景,恍如仙境。

阿音拍了好几张照片,回头见李君阁蹲在磨刀石那里鼓捣,过来问道:“二皮,你干啥呢?”

李君阁正把赭红色的石子在磨刀石上磨成泥浆,得意洋洋地道:“每次到这样的地方,我都要留下自己的作品。”

完将泥浆刮到粗瓷碗里,又继续磨出了一碗底的红泥,对阿音道:“走,我们找个地方。”

找了一片黑乎乎的崖壁,李君阁将指头伸进碗里拌了拌,蘸了一些泥浆,在崖壁上涂了个圆,下面又涂了个长方,长方的下面两角伸出两根棍,上面两角也伸出两根棍。

阿音拍手大笑:“哎哟!这是岩画!你画的是自己?我也要来。”

伸出洁白的手也沾了些泥浆,阿音也在李君阁画的人左边涂了个同样大的圆,下面又涂了个梯形,表示穿着裙子,下面也伸出两根棍,上面也伸出两根棍。

李君阁端着碗在旁边解:“我们这一带的岩画,都是老祖先用丹霞石磨成浆子画出来的,我们这是在跟祖先对话。阿音你也把自己画得不错。”

看着下面有点空,阿音在两人中间画了个圆形,横着画了个长方,后面伸出两条腿,前边伸出两根胳膊。

李君阁嘴都笑歪了:“这是我们的孩子?哎哟刚会爬的娃子最好玩了,阿音你做我女朋友,以后我们的娃子肯定也像这样到处爬,又活泼又喜人……”

阿音耳根子都红了,跺脚道:“你什么呢!我画的不是娃娃!”

完在娃子屁股上加了一笔,宝塔朝尾,妥妥的白大!

我靠这下子尴尬了,都怪岩画这种艺术形式太抽象!

李君阁只觉得犹如晴里挨了一个旱雷,脑子里走马灯一般的转着念头,想抓住一个话头化解这气氛,几次张嘴却都不出话来。

暧昧的氛围在山神嘴里弥漫开来。

阿音红着脸低着头,也一直没有话。

李君阁张着嘴,双手端着大碗,僵在那里,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过了好一阵子,阿音突然抬起头,李君阁突然放下碗,两人同声道:“阿音(二皮),我(你)刚刚那句话是真的。(?)”

阿音甜甜地一笑,低头道:“二皮,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李君阁感觉一个被宣判死刑的囚犯突然遇到了特赦,心都快欢喜炸了,端着碗的手都抖了:“阿音,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阿音点头道:“嗯,我到李家沟,听了好多关于你的故事,从梁丫头嘴里,猎户叔嘴里,四爷爷嘴里,孩子们的嘴里……”

“所有人的嘴里,二皮都是一个能让别人开心的人,我跟你在一起话聊,也有这种感觉。”

“我想,做你的女朋友,一定会更开心的?”

李君阁高兴坏了:“太好了阿音,我太开心了!开心得都要炸了!”

想要抱住阿音,突然发现自己手上端着泥碗,赶紧跑回“一碗水”把碗丢在那里跑回来,有发现指头上还沾着泥浆,又跑回去洗手,然后才又跑回来。

阿音看着李君阁像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不由得咯咯娇笑,却也不制止他。

李君阁跑回来一把拉起阿音的手,道:“阿音,你真是太好了,你是碧峰山送给我最好礼物。”

阿音咯咯笑:“嗯,二皮,你也是五溪河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两人拥抱到一起,在山神的怀抱中,一起体会爱情的到来,心中只觉得平安喜乐,这种感觉无从言喻。

过了好久,两人才牵手坐在崖边,腿腿搭在崖外头,阿音把头搭在李君阁的肩膀上,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着傻话。

……

“二皮。”

“嗯。”

“刚刚你洗手干啥?你忘了我手上也有泥浆子。”

“……”

“阿音。”

“嗯。”

“这半不靠的我去哪里寻礼物去?男朋友第一次上门空着手,我这回要被寨子里的人笑话?要不我往育爷爷微信里发个红包?”

“我爷爷不用微信。”

“……”

“二皮。”

“嗯。”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岩画,其实有点像男女厕所的标识?”

“……”

“二皮。”

“嗯。”

“我们该出发了,还有好多路要走呢。”

“报告村长,现在群众情绪极度不稳定,上路会有危险,再坐会儿。”

“……”

磨叽了好一会儿,两人才起身,准备出发。

临行前李君阁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拉着阿音来到刚刚的岩画前,用手指沾上泥浆,点到画中自己还未干的左手上。

阿音心领神会,也沾上泥浆子,点到了画中自己的右手上。

两人手指同时往下一划,手指碰到了一起,画中人儿的手也牵到了一起。

李君阁开心极了,跑到崖边,对着盆地高喊:“老子再不是光棍了!老子终于有女朋友了!”

……

村村通公路上,朱朝安把着方向盘东扭西扭地正在开车,司星准坐在旁边调着机器,时不时地瞅瞅取景框。

突然朱朝安道:“准,你听见啥声音没?”

司星准道:“没有啊,一路下山气压会有变化,你幻听了?来,给你片口香糖嚼嚼。”

朱朝安将口香糖放进嘴巴里:“嗯,没有了,你这招还真有效果。”

……

收拾心情洗干净碗,阿音跟李君阁重新上路,从山神嘴的右嘴角出去,就见一根根石柱横埋在崖间,上面搭着一米来宽的木板。

这就是石栈了。

两人都是老跑山了,对石栈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还能一前一后边走边聊。

李君阁对阿音道:“阿音,你以后我们旅游搞起来,在这里也搞一个玻璃栈道,是不是很好玩?”

阿音道:“那要花好多钱啊,你还准备承包碧峰山?”

李君阁道:“有这个想法,等有了钱,我们就把碧峰山也承包了,在悬寨安装索道,胆的就坐索道去苗寨,胆大的就向我们一样走梯石栈。”

阿音道:“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太好了,那以后大家就方便了。不过这个在你的承包意向书里可没有,不会是刚刚想出来哄我开心的?”

李君阁道:“不是,是早就有这个想法,我们这片开发出来,绝对不比那些着名的景区差啊,就是没钱。”

阿音道:“那你现在钱也不够啊!”

李君阁道:“这男人有了女人,心就会变大,我现在的目标已经是星途大海了!”

阿音道:“嗯,我支持你,因为我就喜欢看你一本正经的胡八道的样子!”

“……”

走到栈道尽头,是一个石坪,有五亩见方,苗家人管这里叫“半门”。

李君阁跟阿音介绍道:“这个地方你们叫半门,意思是这里一堵上,谁都没法再上悬寨了。但是其实还有两个名字,跑山的管这里叫‘翻身坪’,意思是可以躺直了休息,睡着了滚来滚去都不怕掉下崖去;棒老二管这里叫“老营盘”,当年这里长期都挂着溜绳,有土匪驻着。”

“你看这地势,红水河在这里正好是一个大回湾环绕而过,左右来船,这里都能看到,船从左来,土匪们就从右边下去,船从右来,土匪们就从左边下去,都能刚好截住。”

阿音道:“这里以后可以作为一个景观台,地方够宽敞的。”

两人在半门又休息了一会,开始攀爬老鹰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