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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凝将徐姐的衣服洗了,又是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她已经饿得双眼放花,晚上还要帮徐姐打洗脚水。

有好人的烦人,会和她说上几句,说是只要忍一忍,徐姐觉得没意思了,也就饶了她了。

但陆凝知道,事情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接下来的几天,她被同牢房里的犯人轮番欺负,不过好在徐姐没有对她再下手。

起因也是一个叫张玲的女狱警,一直密切关注她们牢房的动静,让徐姐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陆凝还以为,张玲或许和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狱警不一样,或许在她备受欺负的时候,说上一两句公道话。

可是张玲只是适时制止两句,并未为她伸张正义。

这里的人情世故远比外边更加凉薄。

陆凝渐渐对身边的人都失去了信心,只希望自己停住,可以熬过一些日子。

每天被人欺负,时不时被各种辱骂踢打,在她们不开心的时候,还会趁着夜里对她拳打脚踢。

陆凝依旧默默忍着,每天像个佣人一样先是给徐姐洗衣服,渐渐整个牢房里其余七个人的衣服,也要她一个人洗。

甚至还要给她们每个人洗脚。

渐渐的,陆凝的脸上失去了所有情绪,每天像个活死人一样无知无觉地任人踩压。

她还以为只要这样,情况或许不会继续糟糕下去。

可没想到,徐姐没有放弃对她下手的念头,一天趁着旁边没人,狱警也都不在,再一次对她伸出魔抓。

陆凝正在水房为同牢房的人洗衣服,忽觉后面一只手伸来,死死钳住她的头,将她的头一把押入面前的水池里。

水池里的水很脏,还带着一股臭味。

她用力扑腾挣扎,愈加小手的身板根本不是人高马大徐姐的对手。

脏臭的水,顺着鼻腔呛入肺里,窒息的憋闷,让她的力气越来越小。

就在陆凝以为自己,即将呛死在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从后面,一把拽住徐姐,狠狠摔在一旁的水泥水池上。

徐姐被摔得不轻,嘴里发出疼痛的呻吟。

“MD,那个婊子敢管我的事!”

徐姐抬头,一脸怒火配上她脸上狰狞的伤疤显得凶神恶煞。

可当徐姐看到对方时,气焰顿时蔫了,随即换上一脸讪笑。

“是华姐啊!您怎么到水房这种地方来了。”

“华姐,别脏了你的脚……”徐姐一改之前凶狠霸道模样,对这位称呼华姐的人毕恭毕敬。

陆凝扶住脖子,大口咳嗽,吐出一口一口的脏水,呼吸时脖颈也疼得好像被无数根针在刺。

她战战兢兢地后退,虽然这位华姐看上去慈眉善目,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莫名畏惧。

陆凝初来乍到,对这里犯人的背景还不熟悉,也不知道这位连徐姐这种大姐大都惧怕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来头。

华姐看了徐姐一眼,对陆凝使个眼神,示意在问徐姐在做什么。

徐姐笑了下,“没做什么!她新来的,不听话,我调教调教。”

华姐扫了徐姐一眼,声音不高,却让徐姐很害怕。

“我怎么看你,好像要杀了她?”

“没有华姐,这是我们牢房的,我就是管管她。”

徐姐心里疑惑,华姐向来在监狱里鲜少插手是非,今天怎么一反常态,这种小事也要插手?

“我看她平时不言不语很听话,还需要管什么?”

华姐的一句话,将徐姐堵得哑口无言,讪讪笑着从兜里摸出一支烟递给华姐。

“华姐,我给你点上!我错了,我下次不管教她了,华姐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华姐接过烟,放在嘴上,徐姐急忙打开火机,为华姐将烟点燃。

华姐慢悠悠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蒙蒙的烟雾,正好喷在陆凝白皙苍白的小脸上,呛得陆凝又是一阵咳嗽。

“这个丫头我喜欢,你以后注意点!”

华姐撂下一句话,转身双手插兜走了。

徐姐恭迎在华姐身边,连连称是,一边跟着华姐往水房外走,一边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陆凝一眼。

陆凝吓得急忙低下头,将掉在地上的湿衣服捡起来,重新丢入水池里。

她不敢不继续洗衣服,生怕徐姐以此为借口又找她麻烦。

她一边洗衣服,眼泪一边往下掉。

却又不敢哭出声,生怕又有人说她装可怜,借机踹她几脚。

身上已经满是淤青,晚上疼的几乎睡不着,可她又不敢说疼,只能咬紧嘴唇忍着。

娜姐端着水盆,一边走入水房一边说。

“这种贴身的衣服,还得我自己洗,别人洗我不放心。”

娜姐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故意说给别人听。

她将水盆放在水池上,蛮横地哼了陆凝一声。

“靠点边!一个人占那么大地方,水龙头都是你家的!”

陆凝低着头,将笨重的水盆向旁边挪了挪。

娜姐虽然嘴巴不好,但是私底下没少提点她,为此陆凝一直很感激。

但为了不让牢房里,看出来娜姐私底下帮过自己,她平时从不和娜姐说话,免得给娜姐找麻烦。

娜姐向着身后看了一眼,见水房里没人,这才低声说。

“我在你床铺底下,藏了一个馒头,你洗完衣服趁着没人回去吃了,别让徐姐看见,不然我就惨了。”

陆凝看向娜姐,眼眶红红。

在这里,没有关爱,没有安慰,更没有怜惜。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在娜姐的眼睛里,看见了类似亲人般的疼爱。

在这种地方,每个人都怀揣着对社会的愤恨,即便口头上喊着重新做人,回报社会,但这里的人大多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终身监禁之下,让她们的心里变得畸形又变态,甚至自暴自弃,以折磨旁人为乐。

而那些不能折磨别人取乐的人,大多都被别人折磨得不成样子,或疯了,或残了,或死了。

但娜姐的眼睛里,还能留存一丝善意,在这种残忍恶毒的地方,真的很难得。

“小凝,你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了吧,将来肯定能出去,不要放弃你自己。”

“现在有华姐照着你,徐姐也不敢太放肆了,坚持熬一熬,总会过去。”

陆凝忍住心口的酸涩,咬住嘴唇,声音很低地问。“娜姐,你为什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