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二楼靠近街道的窗口。
赵汗青点了一大桌子的菜供恶匪享用,自己和李令月则是十分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传说中的恶匪头子。
“唔……唔……”
男子丝毫不客气,不断地吃着桌上的鸡鸭鱼肉,时不时的拎起桌上的酒坛子畅饮一口,好不豪放的样子。
看到男子什么话都没有,一个劲的海吃胡喝,赵汗青不由得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这个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家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恶匪头子吗?
嘶……该不会自己看错了吧?
还是说……之所以其他犯人都害怕他和他保持距离,并不是因为他恶匪出身凶悍无比,而是因为他被关在牢里憋坏了,以至于某些取向发生了一些变化,成为了一个热衷于捡肥皂的人?
“喂!”坐在赵汗青身边的李令月用自己的右肘轻轻地撞了撞赵汗青的左臂,随后极力压低着自己的声调,“你干嘛请他吃饭啊?”
赵汗青转过头笑着看着李令月:“我的公主殿下,请人吃饭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李令月十分固执的和赵汗青争辩着。
“需要吗?我钱有多的,不行吗?”
“……”
赵汗青的这个理由还真的让李令月再次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赵汗青瞥了一眼男子,脸上终于洋溢出一丝信心满满的笑容。
如果说之前赵汗青不确定男子是不是传说中的恶匪头子,那么,在自己刚刚称呼李令月为公主殿下的那一刻,赵汗青算是正式确定了男子的身份!
确认过眼神,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恶匪头子!
赵汗青刚刚分明从男子的身上感觉到了一阵恐惧感,显然男子在知道李令月的身份之后职业病犯了,想把李令月这个当朝公主绑了干一票大的!
“嗝……”
好长时间后,一通海吃胡喝的男子这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隔,十分惬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这位好汉怎么称呼?”
有求于人,赵汗青的姿态放得很低,主动朝男子抱拳致意。
男子没有回答赵汗青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户外面的街道,陷入了思索之中。
赵汗青猜到了男子的心思,不由得大笑起来:“壮士!这里离地面高约两丈有余,跳窗而逃,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可能会断腿!”
男子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赵汗青,并没有接话。
赵汗青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曹真:“唯一的出路,就是楼梯,不过……想要从楼梯逃脱,需要打倒我这个不成器的手下!怎么样,壮士,要不要和我手下过几招玩玩?”
男子淡淡的看了一眼赵汗青身后的曹真,十分果断的摇头拒绝了:“这位兄弟手掌和手背皆有厚厚的茧,是个擅使长兵器以及近身搏斗的人!右手食指也有厚茧,擅长箭术!下盘稳如泰山,擅长骑术!如此之人,又是贴身保护当朝公主,想必是个大内高手!我不是他的对手!”
赵汗青和李令月皆是一脸惊讶的看着男子,竟然说不出话来。
赵汗青惊讶的是,眼前这个男子居然一眼就看穿了曹真的本事,当真是眼光毒辣观察力变态!
而李令月惊讶的是,自己觉得已经很高看赵汗青的这个下人了,可是没想到还是低看了!曹真越是强悍,也说明他的主子赵汗青更是强悍!
“哈哈哈!”男子忽然大笑起来,“小人孙正,道上的人称呼小人为孙一刀,不知道公主殿下和这位大人有何指教?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一饭之恩,衔草结环,万死相报!”
看到孙正表态了,赵汗青就放心了。
难怪历史上魏元忠请这家伙吃一顿饭就搞定他了,原来这么好说话!
“既然壮士如此爽快,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赵汗青拎起桌上的酒坛子将孙正的酒碗倒了个七分满,“在下赵汗青,当朝羽林军偏将,今天找壮士,确实有一事相求!”
“将军但言无妨!只要是小人能够办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爽快!”赵汗青十分高兴的拍了一下桌子,“是这样的!天后想要迁都东都洛阳,但是羽林军需要留在西京长安,所行只有皇宫贵族文武大臣宫女太监,沿途的安全是个问题!万一遇到不怕死的小毛贼,即便没有得逞,扰了圣架,我等也是罪该万死!所以,在下恳请壮士相助!”
“爽快!”孙正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将军想要小人怎么做!”
“爽快!”赵汗青情绪更激动了,再次倒酒,“壮士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骑马在队伍的最前方带队前往洛阳即可!”
“爽快!”孙正再次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这事小人真的帮不了你!”
“我??”赵汗青差点冲动之下将桌上的酒坛子呼在孙正粗犷的老脸上。
尼玛的这是什么鬼?我说你爽快,你就真的这么爽快的拒绝了?
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魏元忠请你吃一顿饭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请你吃顿饭,你哔哔一阵子这么爽快的拒绝了?
人与人之间待遇差距这么大吗?
看到赵汗青铁青的脸色,孙正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将军,公主,实不相瞒!不是小人不愿意帮,而是……爱莫能助啊!小人也是有苦衷的啊!”
“是吗?”赵汗青眯了眯自己的双眼,“你是被什么人要挟了吗?如果是,你就眨眨眼!”
“额……”孙正微微一怔,“非也!只是……将军,公主,你们可知道,为何小人纵横江湖数十载,落得个身处大牢的下场吗?”
李令月不由得撇了撇嘴:“多行不义必自毙!”
“……”孙正尴尬一笑,无奈的摇着头,“如果不是小人负险来长安,绝不会被官府抓获!”
“那你为什么要来长安?”赵汗青不解的问道。
“家母病重,就只有小人一子,小人不来照顾家母,谁来照顾家母呢?小人入狱一月有余,亦不知家母生死安康,为人子者,如小人这般不孝,亦不过如此吧!”
“……”
赵汗青嘴角轻轻地蠕动了一下,心中隐隐感到一阵感动。
古代人就是重情义啊!
眼前的这个恶匪头子,为非作歹杀人如麻,可是知道自己母亲病重了,即便知道回长安就会被抓捕,还是义无反顾的回长安,这样的人才是高义之人啊!
或许,这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