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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烫手山芋,但沈安也没在怕的!

应付完刘艺荣,便去了他即将上任的地方——工部衙门东院,虞衡司。

迈进院门,沈安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站在院中整整齐齐的僚属和三班衙役等人,三步并着两步,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参见大人!”

“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大家以后都是一个院子里的同僚,何必搞得这么隆重呢?”

“你们几个是各房的经承吧?本官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以后还要多多向几位老前辈请教呀!”

“这位大人是郑主事,你是周主事,丁捕头……”

来之前沈安就已经做好了功课,虞衡司下属的各科各房主事经承,他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他一个个的打招呼,谁也没有落下。

杂房主事余勇凑前说道:“沈大人,早就听闻您平易近人,儒雅超然,听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余主事说的对,沈大人年轻有为,年方十八就已经是正五品,以后尚书、丞相也指日可待啊!”

“沈大人文采卓然,当日焚香棋局连败城中多位才子,我看沈大人以后就是太师都有可能呢!”

……

吹嘘声不绝于耳,沈安嘴巴咧到耳根,笑得不亦乐乎。

只是他的眼角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不远处穿着绯色官服的员外郎——陈友。

这人便是沈安此来的目标,朝廷内外赫赫有名的“大刺头”,言官集团的核心成员之一。

陈友此时梗着脖子,除了最开始勉为其难的和沈安打了个招呼外,便一只没有开口说话。

脸上的表情严肃,还不时用鄙视的眼神扫视沈安。

果然是不入流的商贾出身,一来就跟人套近乎,以为这是来做生意的吗?

沈安心思缜密,眼观六路,陈友的微表情都落在他的眼中。

想要打入言官集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付这些迂腐书生,就跟泡妞是一个德性,要投其所好,还得要有循序渐进的耐心。

这套路,沈安门清儿!

他招了招手:“小路,把东西抬进来,分给大家吧!”

“是!少爷!”

在衙门里,沈小路可不敢喊老大,江湖气息太重了,他招呼着手下,从侧门进来的马车上,一箱一箱的往下搬东西。

那些僚属纷纷看了过去,每个人脸上都满是疑惑。

沈大人这是带了什么东西来,还要分给大家?

就连陈友也十分好奇,不过只是看了一眼,便又将头固执的转了回去。

“各位同僚,虽然我和大家并非初次见面,但终究还是这院子里的新人,给大伙带了点小心意,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沈安的话音刚落,院子里的人都愣住了。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火立官威、训属下,第二把火收东西、看人情,第三把火排异己、拉关系。

还从来没见过主官上任,先给属下发东西的。

这真是破天荒头一次,恐怕上下五千年都没见过!

“各位同僚可千万别误会,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跟送礼可完全不一样啊!”沈安特意从陈友走过,笑嘻嘻的解释道。

他这次带来的全是酒水,但都是些中等的锦酒,算不上什么贵重之物。

而陈友的爱好,他也早就打听清楚,吃喝嫖赌独好喝酒!

听到这一番话,陈友似乎无动于衷,不过心中却对沈安另眼相看了一些。

商贾气息虽然重了一些,但不收礼反而送礼,确实与众不同,或许会是个好官。

而其他僚属又趁机走了一波马屁!

“沈大人说笑了,下官哪敢收您的礼啊!这不是折煞下官等了吗?”

“对啊对啊!您这样做,真是让下官无地自容啊!”

“下官对沈大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后但凡用得上下官的,下官定当赴犬马之劳!”

对于这些官面上的话,沈安只是打哈哈一笑。

就这么几壶酒,你他娘的还犬马之劳。

我信你个鬼!

沈安随声应付,很快让沈小路把东西都分发了下去,随后便和陈友各自在堂中落座,其他僚属也分别坐在左右两边下首的位置。

“我刚刚从尚书和侍郎大人那边过来,领了个差事,想跟各位大人一起商量一下。”沈安开口笑道。

在坐的人当中,除了他和陈友,都没有资格去参加早朝。

很多早朝上分派下来的差事,便要他们分别派发下去。

陈友皱了皱眉,表情严肃的问道:“沈大人想说的该不会是戥秤的事情吧?”

他今日早朝的时候,便已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了。

戥秤计量标准的改变,对于他们虞衡司来说,不过是下个公文,制造几个小秤的小事。

可是对于整个大梁来说,这却是一个极大的改变,等同于在变相的增加税赋,增加百姓的负担。

“正是!”

沈安依然笑容满面,从刘艺荣那里出来,他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这个老狐狸明知陈友会反对,却把他往前面推。

不过,任你如何阴险,他也自有对策。

总不能刚刚上任,就撂挑子不干吧?

“沈大人,你初来乍到,又是刚刚为官,下官不想开口骂人,所以你还是收回刚刚那句话吧!”

陈友拱了拱手,没像往常一样,破口大骂,算是给沈安留了点面子,但言语间却也丝毫不客气。

虞衡司郎中空缺了许久,都没有人愿意出任,便是对陈友无可奈何,不想来受气。

“陈大人所言极是,本官确实不太懂,但本官对戥秤一事略有耳闻,却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影响,不知陈大人能否告知一二?倘若真的影响朝廷声誉,百姓民生,本官也好回绝了尚书大人。”沈安一脸求知欲的问道。

陈友心中微微一动,再看沈安不耻下问的模样,也就不好拒绝了。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杆小秤,轻轻放在桌案上,似乎想到了早朝上刘艺荣和户部尚书狡猾的嘴脸,脸上立刻浮现出正义凛然的神色。

轻咳两声,又喝了一口茶。

很有仪式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