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燕青无奈再次叹气。
在这金国之中,见过了太多凄惨的宋人,他们像猪狗一样活着,许多宋人活得连牲口都不如。
金人从未将宋人当成人看待过,变着法儿的折磨和凌辱他们,并以此为乐。每每想到这些,燕青都想提着刀子杀进完颜宗翰的将军府里面去,再将里面所有的人,不论男女老幼,通通杀个干净。
两人都不想再谈这些让人难受的话题,自然而然商量起如何才能炸毁那门大炮的事情来。
若是金军有了大炮,天赐军会死很多战士,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都不会退缩的。
天赐盟住大同府第一办事处的前门脸儿,是一个卖劣酒的铺子,为的自然是掩人耳目。
因为酒很差劲,来买酒的都是些苦哈哈,金军和有钱的老爷们自不会来。但今日许是走了背字儿,一个醉酒的金军百户长却突然闯了进来,非让把天赐盟的上等好酒七粮液拿出来。
七粮液确实还有半坛子,但那是自己喝的,凭咋白白送给一只金狗啊。但那百户长确实是醉了,若是不能伺候好了,免不了要砸铺子杀人。
此时在劣酒铺子里假扮宋奴的正是万事通。万事通从小生在吴州,在绿林道上厮混了半辈子,说起话来仍是带着浓重的吴州口音。
金军百户长的宋话本就一般,再加上万事通带着口音,所以完全听不懂眼前的宋奴在说着什么。
此时的万事通已经是个跛子,那是一次在执行任务时被金人给砍的。
瘸着脚的万事通告诉金军百户长,这铺子是小本买卖,没有上等的七粮液。
百户长仗着自己的身份,伸手抓住了万事通的脖领子,骂着宋狗不会说人话一类的话。
万事通脸上赔着笑,说道:“呦!听不懂啊,那太好了。你等等啊,我想个办法弄死你。”
脸上赔笑嘴上骂人,万事通的手上可是没闲着,不断做出请金军百户长进后屋的手势。
那百户长扇了万事通两个耳光,这才明白手势的含义,随即踹了万事通一脚,让他在前面带路。
进了后屋,万事通把自己喝剩下的半坛子七粮液拿了出来。百户长放鼻子底下一闻,还真是天赐盟的顶级好酒,当即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大口,还拍着桌子大喊,让快些把酒楼里的好菜端上来。
好菜是没有的,万事通便装了一小碟炒好的黄豆。此时的宋人和契丹人都把这东西叫做“菽”,黄豆这名字,自然是从十一哥那里来的。
这时一名金军的千户找了过来,看样子是百户长的同伴和长官,许是担心这小百户出什么事。进了后堂,那千户立即就闻到七粮液的香醇酒气,眼睛不禁亮了起来。
金军小百户一见同伴来了,立即将酒坛子抱在怀里,并且用女真话骂起那名千户来,分明就是提心千户抢他的好酒。那千户气得“哼”了一声,转身气哼哼地走了。
万事通心中冷笑,这女真人还真是非得要死在自己手里不可啊。
趁着不注意,一小包蒙汗药滑入酒坛子里,没一会儿金军小百户便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万事通从缸后面抽出把锈迹斑斑的短刀,然后轻轻拨开小百户前襟的袍子,把短刀从其左肋向上刺了进去。
短刀没有拔出来,万事通又帮小百户整理好了皮袍子,然后便向院子后面走去。
刀已经刺进了心脏,那金军百户必死无疑。短刀不拔,一半会儿血就不会流出来。金军小百户像睡着了一样趴在桌子上面,就算有人来,也不会一下子发现他已经死了,正好可以拖延时间。
燕青与肖银月正在商量着如何才能炸毁那门该死的大炮,万事通瘸着腿走进来说道:“该搬家了。”
肖银月错愕,燕青有些恼火地说道:“搬到这才三天。”
万事通摊开双手说道:“那个女真小东西非得要死在这,我有什么办法。”
燕青与肖银月无奈,三人起身出屋向后面走去。
因为天赐盟住大同府第一办事处经常搬家,已经习惯不放什么珍贵的东西了,每次搬家都是把所有的东西直接放弃掉。而且他们也不会搬多远,不过是从将军府的前门巷子,搬到后门巷子里。
三个人沿着将军府的院墙走着,燕青小声对肖银月说道:“上一次不是找到一批契丹人藏起来的破刀烂枪吗,都给城里的百姓们发下去。还要把宣传的力度再往上提一提,让城里的百姓都知道,咱天赐盟第一分理处不仅收女真人的首级,金军的首级也收。”
一起走到将军府后门对着的巷子口,燕青却没有与肖银月和万事通一起去下一个办事处的住地,而是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大同府的街上看起来依旧繁华,各种生意红红火火。只不过每日里享受着荣华富贵的,已不是原本的契丹贵族们了,而是金国的诸多新贵。
不时有佝偻身子的宋奴小心的在街上走着,立即就会招来一大片厌恶的目光。那些目光的主人,却大多是契丹人和契丹汉人。
一路走了有一个多时辰,燕青穿街过巷又穿过几个商铺,换了几回衣袍,最后确定没人跟踪自己,这才一闪身进了一富贵人家的后门。
这户人家的家主在金国大同府的衙门里做了个小官,这才能买下这座不大却很华丽的宅子。
此时小官十六岁的儿子正在书房里读书,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儒生手中握着戒尺,随着小官儿子的读书声摇头晃脑。一个丫鬟端着托盘走过,年老的仆役扫着院子。
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却对大步流星走过的燕青视而不见,就好像燕浪子是隐身人一样。
施施然转过一座假山,燕青一弯腰身便钻了进去,眼前是幽暗的石缝。爬过石缝隙是一道隐秘的石门,推门无声,石阶陡然直下,似是要通向地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