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田十一和皇帝陛下的关系,田十一当面骂陛下几句,皇帝陛下都不带还嘴的。甚至有可能,田十一气急了踹赵榛几脚,大宋的皇帝还得老老实实承认错误。人家的关系都到这种程度了,范大成这个憨货冲出去理论一番有个屁用啊。
这时齐兴仁也已看清了形势。毕竟是世家大族教育出来的子弟,狠劲总还是有一些的。
强忍着心中一口恶气,齐兴仁瞪着欧阳澈三人问道:“三位可敢留下名号?”
听了这话,田十一和欧阳澈互视一眼,两个人同时想像到一个场景。当欧阳澈带着大队官军突然出现在齐家的时候,齐兴仁看到欧阳澈那一刻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单凭齐兴仁得罪过当朝右相、礼部侍郎和御史中丞,肯定是扳不倒齐家的。但有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想把齐家搞倒,办法多了去了。
田十一觉得,欧阳澈极有可能给齐家安一个勾结反贼天赐盟的罪名。这罪名虽然没啥证据,但欧阳澈、张孝纯和范大成都是证人啊。有他们三个作证,齐家的罪名就算是做实了。
这时田十一却又想起了两个人,吴二和刘大柱,这两个被齐家从登州天赐军挖走的家伙,不正好送给欧阳澈当齐家勾结天赐盟的罪证嘛。
想到这里,田十一准备和欧阳澈暗中勾结一把,把京东西路的齐家给搞倒。
搞倒齐家,大宋朝的好处有很多,但田十一除了能出口气之外,却什么好处也得不到。出力不讨好的事田十一肯定是不干的,所以他便对着欧阳澈伸出五根手指来。
欧阳澈知道,田十一的意思是五万名流民。他刚想要点头答应下来,却又想起田十一的计数单位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因为田十一经常会伸出五根手指,然后说出个和十有关的数量。此时的田十一再次伸出五根手指,他要的到底是五万还是十万流民啊?
转念又一想,就算十万流民也值。齐家是流传了一百五六十年的大家族,其家产总数绝对不低于大宋朝半年的赋税,简直就是赚翻了啊。
田十一和欧阳澈当着齐兴仁的面儿眉来眼去,又作手势又打哑谜,这一切齐兴仁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齐大公子已经彻底明白了,田十一和那三个人就是一伙的。不用问,自己这次来天赐盟的目的肯定是无法达成了。
咬着后槽牙,齐兴仁最后一次问道:“田盟主真的不肯透露这三人的身份吗?”
田十一做沉思状,随即说道:“也罢,告诉你也无妨。”
说罢,田十一指向欧阳澈说道:“此人乃金国太子。”随后又指向张孝纯:“此乃高丽国师。”最后指向范大成:“这位却是倭国大名。”
大宋三人组再加上齐兴仁,四个人的嘴角一同抽搐起来。论起胡说八道加气人,田十一当之无愧世上第一人。
齐兴仁深吸口气,再一次压下满腔的怒火,对着田十一拱手抱拳说道:“既如此,学生也不强求。但为保我齐家不与天赐盟开战,请田盟主将爱女嫁入我齐家。”
田十一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个把自己闺女当成政治筹码的家伙。他们可以随意牺牲自己家族中女子的幸福,却也想用这种想法试图剥夺乖乖公主的幸福。
用冰冷的目光盯着齐兴仁,田十一冷冷地说道:“你信不信,我下令把你阉了,然后换上女人的衣裳、涂上胭脂水粉,再把你扔到金军战俘营里面去。”
齐兴仁听了这话身上就是一抖,就连大宋三人组都齐齐退了一步。那种事情想想就可怕,其遭遇根本就不能用凄惨一词来形容。
见田十一已经发了怒,齐兴仁再也不敢提任何过分的要求,只是请示田十一派人把他送到山海关,并将他的护卫和仆役还给他。
田十一挥了挥手,示意孙友爱去安排。
就在齐兴仁即将离开房间那一刻,田十一突然说道:“你们所有人都记住了,再有任何人敢打我女儿的主意,我将违背我的本性,将其全族上下斩尽杀绝。”
田十一的话阴森森的,所有人都感受到这话中的冷意。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田十一这话绝不是说说而已。
齐兴仁老老实实回过身来,对着田盟主恭敬施礼,当场保证再也不敢提及此事。
欧阳澈三人互视一眼,也知道皇帝陛下交代的事情彻底没了希望。
齐兴仁被送去山海关,然后带着他的护卫和仆役回京东西路老家去挨骂。他还不知道,因为他此次天赐盟之行,已经注定了齐家的彻底倒塌。
天气渐渐开始转暖,天赐城的下一步发展已经做好规划,田十一准备动身去锦州。
辽东的冬季太过漫长,夏季却短得可怜,天赐盟必须把握好短暂的发展黄金季节,尽可能快的让辽东先一步走入正规。
这一次田十一去锦州,自然是为了整个关锦防线的下一步发展做安排。
大宋三人组与田十一同行,到达锦州后,欧阳澈看着天赐盟的一份工作报告不停地感慨。
在如此漫长、天气如此寒冷的冬天,天赐盟居然没有一个冻饿而死之人,这在整个大宋,乃至所有的国家都是不可思议之事,这田十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张孝纯接过那份报告看了起来,随即同样感慨地说道:“哪怕是在江宁,入冬下雪那短短的一个月里,冻毙千余人便已经是太平盛世了,天赐盟居功至伟啊!”
报告又传到范大成的手里,范憨货同样在感慨:“我大宋一个冬季少说也要冻死十余万人,若是遇到大灾,冻饿而死的百姓起码也要三五十万人啊!若是能将天赐盟之法传入大宋,百姓幸焉,大宋幸焉。”
听着三人的赞叹之词,田十一却似在出神,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说道:“这里面写的,只是迁居而来的宋民,还有移居城内的部族之民。那些生活在部落和山里的百姓,却是没在其内的。今年的雪这么大,那些个部落和山里面,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田十一说这话时目光出神,分明就是有感而发。但在大宋三人组看来,这话就是典型的凡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