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跟、翘臀、后脑紧紧贴在门上,方小六嘴里却在嘀咕着:“为什么,为什么不把我按到地上?我不会反抗的。我还会跟着你,帮着你,按你的想法,去愚弄那些草原人。为什么?我真的比不上姑姑吗,为什么?田十一,我恨你。”
没有大吼大叫,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撅着嘴的轻声呢喃,似嗔怪似撒娇。只是一张樱桃一样的美丽小嘴儿,却已经噘得如蘑菇一般,好像在等着采山人的采摘。
田十一回去以后立即大叫烧水洗澡,自己却跌坐在椅子上小声嘀咕着:“佛洛依德死之前是怎么说的来着?女人啊,你究竟想要什么……”
……
就在方小六靠着门板噘着嘴说“我恨你”,田十一泡在浴桶里想着“女人啊,你究竟想要什么”的时候,晋州却迎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权力之争。
田定手上提着刀子,刀子上滴着血,大脚踏着满地的血水进到虎王殿中,身后跟着的是钮文忠、方琼、安士荣、褚亨四员战将。
田虎此时已身受重伤,靠在晋王的宝座上用力喘息着。
“竖子敢尔?”田虎愤怒地说道。
“哼哼!”田定阴阴地笑了一声道:“田十一那个野种才是你的庶子,我是你的亲生儿子,这晋王之位,本就应由我来坐。”
远远跟在后面的陈东心中嗤笑,田定还真是个棒槌,连“竖子”和“庶子”都分不清。
多年来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田虎用力咳了两声,瞪着田定再次问道:“你敢弑父?”
“有什么不敢的?”田定说道:“李世民杀了他爹,还不是成了一代帝王,我也行。”
陈东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李世民可没杀他爹,关起来而已。
田虎明显也搞不太清楚李渊到底是被李世民关了还是杀了,但他却知道今日大势已去,只是瞪着眼睛说道:“你二叔不会放过你的,田十一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也会不得好死。”
田定哈哈笑了两声,随即大声叫着,让人将田彪的人头送进来。
在田虎惊骇的目光中,王远、姚约、孙安、梅玉、秦英五人鱼贯而入,五人曲膝跪在地上,王远双手举了田彪的首级献于田定。田虎呆若木鸡,田定猖狂大笑。
就在这一刻,田定身后的安士荣突然一刀捅进了田定的身体,那刀子从后腰而入腹部而出,直接就将田定刺了个对穿。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呆住了,不知道安士荣在发什么疯。
跪在地上的王远、姚约、孙安、梅玉、秦英五人猛地起身,抽刀就向田定身后的钮文忠、方琼、褚亨砍了过去。虎王殿中立即大乱起来,到处都是挥舞的刀光和迸射的血水。
陈东在几名亲信的护卫下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看着战局。
一切都是突然发生的,钮文忠、方琼、褚亨三人很快被砍翻在地上,却也拉了姚约、秦英一同上路。安士荣、王远、孙安、梅玉四个人成了最后的胜利者,带了人快速肃清着田定的心腹士卒。而重伤在身的田虎,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他想知道是谁设计了这一切,谁又会是最后的赢家。
在这一刻,田虎的脑子里只能想到一个人,田十一。除了田十一,又有谁有资格坐在自己的宝座之上呢?一切都是报应吧,既是他,那便将这椅子让与他又如何,何至于父子兄弟刀剑相向?
到处的死尸与鲜血,虎王殿中一个个都杀得血人一般。
安士荣、王远、孙安、梅玉四人带了士卒一一确认,该死的都已经死了,这才带了所有人跪在地上,大声叫道:“恭迎晋王登基。”
在田虎惊骇的目光里,灵儿身着盛装,怀里抱了个婴孩,缓缓步入虎王殿之中。
灵儿的脸上淡定从容,明黄的新靴子稳稳地踏着满地的血水,一步一步向田虎走了过去。一双灵动的眸子里带着轻蔑,透着冰冷,好似屹立于大殿之巅的女王般高傲。
田虎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嘴里不住说道:“原来是你?竟然是你?怎么可能是你,为什么是你?”
灵儿终于走到田虎的面前,嘴角泛起一丝嘲讽,居高临下看着田虎说道:“为何不能是我?你最有出息的儿子被你弃之如履,只留个废物来当太子。我若不能帮这晋州换一个主人,晋州众将又何来出路?又何时方能夺取这大宋的江山?又何时方能封侯拜相?”
说着,灵儿将手里的婴儿托着高高举起说道:“众将,拜见晋王。”
刚刚起身的晋州反将立即跪在满地的血腥之中,大声叫道:“臣,拜见晋王我主!”
灵儿突然猖狂地大笑起来,那声音里透着妩媚、骄狂、不可一世。
田虎的力量正快速消失着,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看着灵儿手里托着的婴儿,田虎觉得自己似乎是第一次认识灵儿。
这个女人好重的心思,好狠的计谋,她竟是要立范美人之子做晋王。好狠好毒好厉害的女人,自己怎么就没早看出来。
范美人便是范权的女儿,这孩子也是田虎的亲生子。从此以后晋州与天赐盟就算有了关联,就算田十一想翻脸找灵儿算账,可这女人手里捏着范权的女儿和外孙,必然会让田十一投鼠忌器。
灵儿笑得够了,心中泛起无限的美丽感觉。回头看了一眼田虎,灵儿下令道:“将田虎押入死牢严加看守,命医官为其诊伤,我要他活着。”
大殿里的反将似是早就被灵儿收了心,一丝犹豫没有便应了声“是”。立即有士卒架了田虎出去,众反将也跟着退了出去。
陈东眼见没了人,立即跑到近前瞪着灵儿喝问道:“为何不杀了田虎,岂不闻养虎为患吗?”
灵儿将范美人的儿子抱在怀里,居高临下用奇怪的眼神望着陈东,好半天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要清楚,我,本宫,才是,晋州——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