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若是早些将田双魁招入朝中为官,是否便不会出现天赐盟了。那样的话,田十一所练之军伍便是朝廷的军伍,自也不会出现天赐军了。
这人要是一感怀便会开始回忆,赵佶此时就在回忆当初为何没能及时将田十一招进汴京为官。对了,是梁师成那老狗进言,说是应该等双魁三元及第。那老狗死的好啊,若不是听信了梁老狗的话,又何至于今日之难。
后来呢?对了,后来杨戬进言,说是解试已过,可以将双魁召入京中了。然后朕便派了内待去传旨,那内待甚是无用,在杭州与京西路间跑了三趟才寻到双魁。若早些传下圣旨,许是还有挽救时机的。
赵佶正回忆着,肖桂籽屁颠屁颠的过来侍候。赵官家瞬间想起,当初在杭州和京西路跑了三趟的无用内待,不正是眼前的肖桂籽吗?
一时间赵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就踹在肖桂籽的肚子上。
肖桂籽莫名挨了一脚,也不知自己是做错了啥,连忙爬起来又跪下请罪。请罪的话说得言之恳切,心里却在琢磨着,到底哪做错了啊!
此时找不到钱招募新军的宗泽和没钱扩大火药生产的李纲,同样想起了田十一。
李纲说道:“四大寇有其三亡于田十一之手,你说这小子会不会顺路把田虎也给灭了?”
宗泽听了这话就是眼前一亮,连忙说确有可能。
也许是被赵佶、宗泽、李纲给唠叨的,竟然一语成谶,致使田十一与田虎相遇与长子。
长子不是说的田定,更不是说的赵桓,而是一座城的名字。至于为啥叫长子城这么奇怪的名字,估计是有啥典故在里面,只不过十一哥对那些故事不太感兴趣罢了。
有假圣旨开道,天赐军一路走得很顺畅。今日到了长子城外,田十一便想让士卒们休息一下,自己则带了人进城随便转转。
长子城人口不多,来往的商队却络绎不绝,大多是去汴梁走商的胡商和骆驼客。
商队多城内便愈加混乱,各色带刀的人群也是鱼龙混杂。
三十余名王牌军士卒在人群中很扎眼,所以田十一游逛得还算悠闲。
傍晚时分找了城中最大的酒楼,众人进到酒楼中捡了临窗的几张桌子坐了下来。还没等上菜,却又有一群刀客进入楼中,声称这酒楼他们包了,请楼中客人立即离去。
刀客人多且彪悍,楼中客人纷纷躲避。那些刀客正自得意,却见王牌军等三十多人仍旧安坐在酒楼之内,脸上的肉立即横了过来。
天赐军士卒就没有不傲气的,更遑论王牌军了。几名刀客见王牌军人多又不示弱,一声唿哨叫了五十余人上到楼中。
一名红脸的魁梧汉子在几名刀客的护卫下,最后进了酒楼。
红脸汉子一见王牌军士卒不禁瞳孔一缩。打了半辈子仗了,一眼便看出王牌军士卒是了不得的精悍士卒。
心中惊疑的红脸汉子目光在酒楼里扫视一周,立即看到了田十一。
此时的十一哥也在打量着红脸汉子,不料那红脸汉子见了田十一后却变得脸色惊疑起来。
王牌军与刀客对峙着,田十一与红脸汉子对视着。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红脸汉子极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十一郎?”
田十一本就在纳闷红脸中年汉子是什么人,听了对方一句十一郎,田十一心说坏了,这人认识自己。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红脸汉子怕是原本那个已死的田十一熟识之人。再看看那些彪悍的刀客,对方很可能是晋州之人。
同时田十一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这汉子可千万别是田虎啊!
一见田十一面无表情,红脸汉子也不确定起来,心说:这小子到底是不是我十一儿子啊,以前也没见过几面,加之从来没注意过,自己也不敢确定啊。
眼见着对峙下去也不是个事,田十一偷偷踩了王进一脚。
王教头是极其靠谱的,很可惜却会错了意,以为十一哥是让对方见识一下王牌军的威风呢。
“阵!”王进突然喝道。
刷的一下,三十名王牌军士卒眨眼间变阵成里外三排。第一排右手刀左臂袖弩,第二排竟是从衣襟下面取了精致的弩机出来,全都是弩箭上好了弦的。第三排更过分,都在极短的时间里摇亮了天赐盟牌火折子,火药弹也握在手中,随时能点燃扔到对方阵列之中。
这么多人挤在酒楼里本就不宽敞,一见王牌军训练有素不说,还显露出如此可怕的武器,五十余名刀客立即乱了阵角。若不是红脸汉子大喝了两声,怕是已经有人逃跑了。
面对着弩箭的寒光还有吓死人不偿命的火药弹,红脸汉子沉着脸上前一步,用极压抑地声音说道:“兔崽子,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是吗?”
这话说的隐秘,算是没将父子关系当众掀出来。也好在此时在场的不是田十一的心腹就是田虎的心腹,可以完全相信那一种,只要一个禁口令就能保住秘密不失。
刀客们听出自家大王话里有话,手中的刀不禁缓缓垂向地面。再反观天赐军,却依旧保持着随时进入战斗的戒备状态。更加令田虎心惊的是,王牌军那些士卒各个脸色沉稳,手上稳定的要命,连个喘粗气的都没有,这得是多么精锐的士卒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啊。
“铁军。”田虎终是没忍住,给了王牌军一个极高的评价。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只要没有军令,这些王牌军士卒会保持着眼下的戒备状态一直等下去,不会受到任何外物的影响。这是一支只认军令不认人的军队,真正的铁军。
见十一哥点头,知道自己闹了乌龙的王进低喝了声“收!”
三十名王牌军“刷”的一下子收起所有的武器,几步便在十一哥身边站成两排,那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只是随便一站,就已经站成了笔直的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