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十一心中大骇,就想将腿抽回来,怎奈百花姐姐从小练武,只是轻轻一按便让十一郎无法逃命。
方百花咧嘴笑道:“跑那么远,一定累坏了吧。”
说着,百花再度帮十一郎揉起腿来,大半个别院都听到了十一哥的叫声……
说来也怪,双腿虽然被方百花揉得又痛又酸,可第二日起床后不仅不痛,还有些很舒服的感觉。
田十一心知方百花一定用了特殊的按摩手法,甚至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推拿过血。
“看来百花那丫头还是很疼我的。”十一郎心中暗暗想到。
一开门,田十一吓了一跳,因为方百花竟然站在门外,瞪着十一郎说道:“你说我丑?”
招惹女人的报应是立竿见影的,昨日被好一通追杀与揉掐自不必说,今日一大早方百花就再度来找茬。
别院里刷牙漱口的人们继昨晚之后,再度有幸观赏了百花姐追杀十一哥绕场三周的精彩大戏。
跑完三圈,十一郎摊在地上,方百花哼哼笑着要走。田十一突然说道:“明天早上,我自己跑还不行吗?”
方百花强憋着笑迅速跑开了,心情一下子好到了极点。因为她不仅逼着十一郎同意锻炼身体了,而且还抓到了他的弱点。
十一郎的弱点是什么?百花姐不打算告诉别人,她只会在心里小心地揣着,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用用。
若是能说出来的话,百花姐姐一定会开心地说道:“这货就是天生牵着不走打着走的懒虫。”
……
昨晚至今晨的悲惨十一哥不想再回忆,他此时最关注的是自己的酒楼。
看着散落在岸边各处的官绅富贾们终于向酒楼围拢过去,田十一没精打采地说道:“惠王来了。”
方百花点头、方和尚点头、李芬利之父点头,都对田十一的话表示信服。
李骑士之所以在这里,完全是十一哥准备应对意外情况的手段。万一酒楼三楼的题目被人解答出来,十一哥准备用他顶锅。
船上众人唯有方小六对田无赖的话表示怀疑,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
看了小六一眼,田十一心中暗叹了声“方家女子太暴力”,这才说道:“地位最高的人永远都是最后到场,别问我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
人未到礼先至,这本就是大宋人的美德。
田狗儿站在西楼门外,大声地唱礼。此唱礼自然非是彼唱礼,而是大声喊出某某老爷送了什么礼物。礼物价值越高的人,自然就越有面子。
也幸亏今日的小狗子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比起前次在花船上判若两人。加之上次是在夜里,这才没有被宗泽和李纲认出来。
听到田狗儿唱礼,游船上众人全都爬去了船边,侧耳仔细听着。
方百花越听脸上的笑意越浓,方小六越听嘴巴张得越大,田十一却是越听眼睛瞪得越圆。
“这酒楼开张,咋还能收到这么多贺礼呢?”田十一小声嘀咕着,心里的惊讶快要赶上小六越张越大的嘴巴了。
若说田十一是惊讶,远远听着唱礼的惠王就是惊骇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个平头百姓开了间酒楼,为啥收的各色礼物都快赶上为自己祝寿的贺礼了?
惠王今日前来,除了那张赌约文契可是没带任何礼物的。如今大家伙都送了礼,自己堂堂王室宗亲却空手而来,这脸上实在是过不去。
回头瞪了孔管事一眼,孔管事心领神会,连忙安排人回去准备礼物。结果安排的人还没走,王爷身边的侍卫却跑了过来,在孔管事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孔管事心中一惊,王爷竟是要将那件东西送出去,这西楼的掌柜得是多大的面子啊?
惠王并不知道西楼掌柜的面子有多大,他只是觉得自己的面子丢大了。
丢掉的脸必须找回来,时间上已然来不及,所以也只能从礼物的贵重程度上想办法了。回王府取礼物是要时间的,而那些送了礼物的官绅富贾们,此时却已经围扰了过来。
眼中看着围拢过来的各级官吏,还有满脸谦卑环绕在外围的豪商巨贾,耳中听着西楼门前的唱礼,惠王心里有些堵。单单这些贺礼就已经超过七千贯钱了,这场对赌还没开始,就已经以田十一的完胜而告终。
至于贺礼算不算酒楼的收入?堂堂王爷,好意思和一个平民少年打文字官司吗?
输赢是小事,王爷的面子是大事。要知道王爷的面子不是他自己的面子,那是大宋赵氏皇族的面子,谁敢随便丢了去?
因为自己的礼物还没到,所以惠王的脸色不是太好,笑容有些尴尬。
众多送了重礼的官绅富贾们见了惠王的表情,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在官绅富贾们看来,惠王为啥会尴尬,那自然是因为王爷心中的小心思被大家堪透了嘛。
从王爷的表情里就看得出来,这西楼的掌柜一定与王爷关系密切,想来跑不了女子或是私生子一类的,要不然他堂堂王爷又怎么会尴尬呢!
至于那位大诗人“西楼”,自然也是惠王用天大的面子求来的诗词了。试想,若不是关系好到如胶似漆的地步,又有谁能舍了天大的面子,去求来那么多名传千古的诗词呢?
一时间官绅富贾们围着王爷见礼问候,恭贺声如潮水涌来。
西湖岸边此时呈现出极为诡异的一幕,开张的酒楼唱礼不断,门前除却送上礼物的各府仆役外空无一人。旁边不远的地方却人潮浪涌,恭贺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田狗儿此时越唱越困惑,这些来祝贺酒楼开张的人,为啥舍了酒楼不顾,却要跑去那边祝贺一个不相干的人呢?
游船上的田十一等人同样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那些人不进酒楼,却在一边恭贺个什么劲儿。莫不是在恭贺土地公公?宋朝人难道会有如此诡异的风俗?
人多了自然就会有人窃窃私语,小声说话慢慢就会声音变大。
惠王满脑子问号,却也渐渐从嘈杂的声音里听出了一星半点的端倪。
听到的低声议论越来越多,惠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原来,这些人送重礼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他甚至听到有人低声说,这酒楼根本就是他惠王开的。
心好堵啊心好堵,惠王偷偷捂着心脏。这区区一个小酒楼若真是王府开的,又怎会如此的大张旗鼓?惠王现在很有再把程管事处理干净一次的冲动。
西湖岸边自堵人之后,又开始了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