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伍成名阴笑着离去,牛皋沉声说道:“就算他们双方联手,我牛皋也不见得没有一拼之力。”
田十一诧异地望着他,吃惊说道:“好不容易才凑出打架的两伙人,你去凑什么热闹?”
说罢,十一转身走向后院,嘴里喃喃自语道:“要是再能凑出第三方,岂不是会更热闹!”
牛皋惊恐地看着田十一,全身一阵阵发冷。他还以为田小哥儿是想要把敌人凑成一堆儿打起来省事,没想到他却存了挑拨两公子互殴的心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杀人不见血?
刚想到这里,牛皋心中一惊,连忙向后院走去。远处即轻又快的脚步声传来,除了修化真,这杭州府里怕是没几人的轻功能练到如此程度。
一见修化真进了铺子,田十一不禁皱起眉头。丑鬼牛皋就藏在铺子里,若是被这修捕头发现,将会是一场超级麻烦。
修捕头今日穿了件崭新的公衣,脸上带着笑意,一见田十一连忙拱手施礼,要多和气就有多和气。
“小哥儿请了,昨日修某无礼在先,今儿是特意赔礼来的。”
田十一有些没缓过神来,不知道这修捕头唱的是哪一出。
修化真说完客套话,连忙从怀里取出一贯铜钱来,轻轻放在桌子上,这才小声说道:“昨日里打翻了不少物什,这是在下的赔礼,还忘小哥儿帮修某向方姑娘解释一番。呃……哈哈……多谢,多谢,告辞,告辞……”
修化真边说边向外退去,就像这冰果铺子是龙潭虎穴一般。
田十一掩住心中的错愕和对五姑娘身世的好奇,连忙追上修化真小声说道:“修捕头要抓的人,可是和锤子有关?”
修化真一听连忙顿住脚步,惊喜地看着田十一。
田十一神秘说道:“早上听路过的几人说什么大锤,还有城南紫竹林,好像还说巳时三刻,不知是否和那贼人有关。”
修化真心中大喜,连忙向田十一道谢,就想要赶去城南紫竹林。
田十一连忙说道:“对方人手很多,修捕头莫要大意,小心着了他们的毒手。”
修化真不禁重新打量起田十一来,一脸正色拱手道:“小哥儿忠心赤胆,在下佩服之至。修某这就赶回府衙调集人手,这次若是擒下那贼人,小哥儿当为首功。”
见修化真大步离去,田十一小声嘀咕道:“修捕头啊修捕头,我可没骗你。大锤他们自然是说过的,只不过是位姑娘。怪只怪,你不该打碎那些瓶瓶罐罐。”
眼见修化真没了踪影,牛皋感觉脖子里“嗖嗖”的直冒寒气。一见田十一转身回来,他连忙靠到一边,连和田小哥儿对视的勇气都提不起来了。
什么叫杀人不见血?什么叫运筹帷幄?什么叫阴狠毒辣?
牛皋觉得自己搜肠刮肚,剜出肚子里所有的词儿,也无法形容田十一的机智和卑鄙。
……
也许是冰果太好吃,可能是对小姑姑想念的紧,还可能是那制冰的小伙计太俊俏太勾人儿。
方大锤小姐姐刚过末时,便再次来到如意坊。
离得老远,方小六便看到成群的百姓聚集在冰果铺子外面,里三层外九层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小六个子不高,更不可能和那些个臭男子挤做一团。好在马夫刘二极有眼色,将马车赶到路边,让小六姑娘站在马车前沿的车板上向内观瞧。
大锤姑娘的艳丽,在整个杭州府也是数得出的。一时间周遭众人竟把目光移到了方小六身上,正和了那句:“你站在马车上看热闹,看热闹的人围着热闹看你。”
此时田十一正在铺子里咬牙切齿。
如果只是衙门里的差官、街头上的泼皮、地方上的税吏、黑地里的帮派,这些人不来铺子里找麻烦也就罢了,如今连杭州府衙的捕头都对五姑娘极为忌惮,这一切都说明五姑娘的身份很是不凡。
再加上她姓方,田十一已经一厢情愿的认定,这五姑娘绝对就是方腊的女儿才对。
“和亲少年被弃,巧遇姑娘却正是要和亲的女子,如此老套的情节,怕是小说里都不会这么写了吧?”田十一气恼着想到。
方百花若是知道十一郎将她当成了她的侄女,也不知是会气得说不出话来,还是会笑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铺子外面突然传来吵嚷之声。
“姓田的小子你给我出来,今日我伍成名与你不死不休。”
那声音带着颤音,包含着无尽的委屈和恨意,一听就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田十一愕然抬头,知道伍成名是来报仇的。这种时候,自然应该丑汉牛皋出马才对。
转头望向牛皋,却见牛皋已经躲到一旁,手中还做着扭捏的动作。十一莫名其妙,仔细一看,却发现丑牛正在空手绣花。
一个丑陋的大汉空手扭捏绣花,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幸亏东方不败长得不像牛皋,不然令狐冲和任我行一定会吐到拿不稳剑的。”田十一暗暗想到。
绣花自然指的是修化真,既然修化真也在外面,那他要对付的就不仅是一个人了。好处吗,就是修捕头明显知道五姑娘的身份,到是不用害怕他们动粗。
一脚跨到门外,十一不禁被吓了一跳,密匝匝的人头,几乎将坊间的道路都堵塞住了。
铺子外的坊道上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是两个小瓷杯,里面装的也不知是酒是水。桌后正是原本趾高气昂,如今土头土脸的伍成名。
伍成名脖子上系了条布带,左臂平吊在胸前,一只熊猫眼带着卡通式的喜感。看样子紫竹林一战,他吃了不小的亏。
环视一周,没有见到修化真的影子,看来是躲在人群里面了。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自已这边仅有一头丑牛,还不敢拿出来见人。要想解决眼前的麻烦,自然要有所凭仗才行。
眼前还能凭仗什么?除了围观的人群,真的没有什么了。
快步走到桌子近前,田十一抢先大声说道:“伍公子又来强行索要我制冰的配方吗?”
话音未落,围观人群“轰”地吵嚷起来。
无论宋朝还是其他的朝代,谋生的手艺或配方,那是比命还贵重的东西,因为可以一代代传下去,子孙后代受益无穷。许多身怀高超技艺的匠人,就算被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吐露配方。抢夺他人谋生的配方,可说是全天下最招人不耻的恶行。也正是因为这一原因,导致历史上许许多多先进的技术就此失传。
听到如潮的骂声,伍成名连忙大声喊道:“不是索要,是买,是买呀!”
周遭的骂声低了一些。如果出高价买的话,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到也说得过去。
不料田十一紧接着说道:“不卖,伍公子请回吧!”
“嘎!”伍成名一下子被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这时,人群里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声。
田十一听得真儿真儿的,不是修化真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