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太君笑容微敛,对跟着袁氏一道来的夏妡夏逦点点头示意,“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爱去哪儿去哪儿。”
这话也不怎么好接,袁氏僵笑道,“等大嫂过几天回来了,再来给老太君问安。”
“哼!”夏老太君不屑的撇了一下嘴角,“你婆婆啊,就是太好性子了,若是自觉孝顺的,惯就惯着点儿,这样三天两头上房揭瓦的,你婆婆还捧着惯着……啧啧……我反正是没那个力气管,自己日子自己过去。”
看来夏老太君都是知道的,只是估计也被李氏再次生事给弄烦了心。
夏老太君是懒得再在李氏身上多费口舌,关心起莫颜来,因为莫颜嗓子虽然比头一天好,听着还是有些暗哑,夏老太君就让朱清把她秋天吃的秋梨膏拿两匣子给莫颜拿去用。
莫颜接过来道谢的时候心虚的不得了,夏逦夏妡言语间还真以为她是受了风寒嗓子都哑了,她自己心里才知道是什么原因,越发的羞窘起来。
从长生居出来,夏逦又磨磨蹭蹭的跟着莫颜,说想一道去她松意居坐坐。
莫颜笑着就答应了,她跟这两位二房的小姑和二房的嫂子并没有多少交情,但是心里也理解,朱氏卧病几天,她们怕是围在朱氏身边几天也都疲乏了,李氏又不省心,怕是她们心里更加郁塞了。
于是李氏的声讨大会就开在了松意居。
这是第二次了,松意居里有了经验,茶水糕点上足了,伺候的人就都远远避开了。
不过说李氏,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样事,眼里没有男人,公婆,一心为娘家,愤愤不平的也是她用婆家的钱财无穷尽的接济娘家,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夏逦气愤的抓了茶盅大口灌水。
夏汀就瘪嘴道,“上次,上次大嫂不是自己灰溜溜的回来了么,说不得这回也一样,自己在外面没意思了,就又回来了,所以你们也别气了。”
夏逦把茶盅重重往桌子上一放,那“咣”的一声听得莫颜眉头一皱,“哪里是外面没意思了?!是她手里没钱了!那年前年后外头那些客栈吃啊住啊哪样不贵啊,还有那李家太太,你们都是见识过的啊,脑子有毛病嘴巴又没毛病,顿顿要吃好的,还晓得要新衣裳穿要金钗戴呢……李家那两个没出嫁的小姐,穿的戴的哪一样是她们自己买的起的呀!更不要说那个李大少爷,书院一年年的要多少钱啊,笔墨纸砚同窗来往要多少钱啊……”
莫颜心里忍不住想笑,这样想想,前段时间一直愁郁不解冷清清的夏逦,倒是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反正是比这样摔茶盅猛灌水的样子好看。她岔开话题问道,“李家的两位小姐都多大年纪了呀?可有没有说亲啊?说亲嫁人了,恐怕也能好一些吧,就是贴补娘家,也有姐妹几个一起分摊着贴补嘛……”
夏妡沉静的脸一下子被莫颜说的话气笑了,“分摊着,那是不可能的,李家二小姐就是嫁了人的,还是个员外爷呢,小富是有的,可还不是只有大嫂一人往娘家贴的。”
“就是,李家二姑奶奶可比咱大嫂心里透亮多了,她婆家日子也是不错的,可除了偶尔接李家太太过去住,平时却是不怎么贴补的。”夏逦就差要说就自家大嫂一个是傻缺了。
“李家三小姐四小姐,怕是没那么容易嫁人的。”夏妡撇撇嘴,“她们啊,并不甘心跟她们二姐一样只是嫁个员外郎的,毕竟大姐路辙子还在前面呢。”
莫颜惊讶,李家,说起来其实并非李氏娘家,李氏可是盯着珉骊公主府义女的名头才能嫁来信宁侯府的,李氏惠及李家,顶多就是像李家二姑奶奶那般,嫁个殷实商户,再往上,那真是心比天高自不量力了。
看到莫颜的神情,夏逦讥讽的一笑,“不然她们每年正月里都要来侯府做客住那么久是干嘛呢?咱们侯府正月里那么忙,却还要专门派得力的丫头婆子跟着看着……”
夏汀夏翎尴尬的转开脸,提防着两个大姑娘钻这种空子,实在是听着让人脸红。
“那这次……大嫂出门带的银钱多吗?”莫颜问道,说来说去,李氏还是缺少一样制约她的东西。寻常夫妻,有个矛盾,总有几分情分要念及,哪怕如朱氏那样,没了情分,也还有长辈孝道压在头上,可李氏偏偏这些都压她不住。
用银钱来压制人,听起来并不是正途,特别是夫妻之间要靠银钱来管束,更是伤感情伤自尊的,可是在李氏这非常之人这里,也就只能行这非常之事了。
夏妡和夏逦对了一下神色,夏逦呆了一下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云婳收了个小包袱跟着出去,大嫂压根儿没进屋,两人就走了。”
“带的银钱应该不多。”夏妡分析道,“年前年后住客栈那么久,大嫂身上应该是山穷水尽了。这现在到月底还有两天呢,也没到发月例的日子……”
夏翎眼珠子在她们身上转转,好似有些不能接受大家都在打大嫂身上银子的主意,期期艾艾的道,“这……这终究是大哥大嫂屋里事,咱们这样不好吧……再说咱们也管不了的吧,大嫂就算出去没带多少银钱,但是不是还能让云婳回来取的么……”
夫妻吵架,吵的再凶,哪天和好了,一搂一抱又好得跟新婚似的,她们这些旁边出谋划策的人到时候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就算月例没有到领的日子,云婳回来给李氏取跟金钗银钗的,谁还能拦着不让?出了府,金钗银钗是戴在李氏头上还是去了当铺换银子去了谁又能晓得呢。
“有什么的!我们可是为了大哥好!大哥是性子好,还真当没人管得了她!”夏逦马上就坐不住了,站起来要回去,“我得跟大哥好好儿说说去,让大嫂乖乖过日子啊,还得从这银钱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