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这些小心思自然是糊弄不了夏老太君的,但是是自己儿子有错在先,第一不该在外面乱来,还搞了个来头那么响亮的女人,第二一个男人不该打老婆,还是当着那么都下人的面打老婆,不仅打了,还为了外面的姘头骂老婆……
所以夏老太君头被吵得比莫颜的头还疼,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哄劝着儿媳妇。
平时都是朱氏百般讨好夏老太君,这好不容易有一回让婆婆反过来跟她说好话了,朱氏哭得更是卖力了。她不知道见好就收,夏波心里越发来气,又要指着朱氏的鼻子骂,休妻的话又再度冒了出来,这把夏老太君气的呀,她在一旁给儿子救火呢,儿子还在这儿放火,夏老太君一气抡起手边的拐杖就不轻不重的抽了夏波两下。
夏老太君发怒了,夏波也不敢再对朱氏怎么样,跪在夏老太君面前,虽然让母亲息怒,嘴里却是不认错的。朱氏也跪着,一边哭一边恨不得老太君再教训教训丈夫。
李氏说的也都是真话,除了莫颜这边关着门说说先头二房在自己屋里吵闹的闲话,没有派人去长生居打探,可是其他人都是让心腹婆子去偷偷听着看着的,毕竟夏波朱氏夫妻俩是一路从二房闹去了长生居,这动静,简直就是通知大家赶快来看热闹。
李氏说了好半天闲话,眼睛一直瞟着屋里,心想莫颜怎么还不请她进屋说话去,她口干舌燥的讨杯茶喝最是合适了。
莫颜故意就当没看见,脚步也不挪动半分,她真客气一句,李氏怕是马上就打蛇随棍上,还不知道要拉着她废话到什么时候呢,到时候别说左耳朵受不住了,右耳朵怕是也要报废。
怀柔早就察觉出莫颜的不耐烦来,只是李氏是侯府的大奶奶,是主子,她就只有干着急没办法,瞧着桑筠站在身边,就对桑筠冲李氏努努嘴翻个白眼。
桑筠被怀柔夸张的表情逗得抿嘴一笑,眼珠子转了转,走到莫颜身边道,“大奶奶,今天不知怎的,厨房里饭菜还没送来呢。奴婢看您早就喊饿了,不如奴婢现在去厨房看看什么情况吧。”
说着她就转身对着李氏也福了个礼,“大奶奶,要不要奴婢也顺道帮您催一催厨房里啊?这样等大奶奶回了屋,能正好吃上热饭菜……”
李氏讪讪一笑,“那不用了,要是厨房里忙出来了,你们这的送过来了我那儿也该差不多了。”莫颜这里没有留她吃饭的意思,李氏也并非真是蠢笨听不懂话的,当即就告辞了。
她前脚一走,桑筠从倒座里转出来,怀柔就老远冲她咧着嘴笑,还竖起了大拇指。
桑筠不敢笑,走到莫颜面前却是低着头认错,“是奴婢逾越了,还请主子责罚。”
她当时是看怀柔想做不敢做,才一时冲动出言赶了李氏走,但是等她以去厨房催饭菜的名义躲进了倒座里,人一冷静下来,桑筠就知道自己欠考虑了。
李氏再怎么样,那也是主子。她刚跟怀月怀柔亲近一点儿,莫颜虽然对她亲切一些,却并没有明确的承认她,所以她跟怀月怀柔她们却还是不一样的,她的确是逾越了。
莫颜看着桑筠半晌,才皱着眉头道,“我知道你为何敢这样做,你是看大奶奶娘家无人撑腰吧。既然知道错了,去滟妈妈那里领罚去吧。”
莫颜还真要罚,桑筠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行了礼就去找滟妈妈去了。主子语气里没有生气,却仍然有罚就罚,如此看来主子对她这次做事是公正的,滟妈妈是松意居的管房妈妈,让滟妈妈处罚她也是公事公办,主子也没有特意为难她。所以桑筠是真的踏实了,放心了。
怀柔看着桑筠的背影,不无可怜的道,“主子怎么责罚她了?她不是……”
话还没说完,察觉到莫颜盯着她看,怀柔就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了。
莫颜微微一笑,怀柔嘴快,她却并不反感怀柔,往往嘴快的人心并不坏,可是就怕嘴快的人心不透亮,“她是做的挺好的,起码你不敢做的她做得挺漂亮的,但是她踩着大奶奶的脸面就是不对的。”
余光看到怀月怀夙,还有桑梓,都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听她们主仆说话,莫颜索性扫视了她们几眼,继续说道,“大奶奶娘家没人倚仗,桑筠就敢几句话请大奶奶走人,他日她是不是还能仗着别的房头的主子失势也这样做?人不怕犯错,就怕错习惯了而不自觉。一次错了没人罚你,说不定下次错的时候就要跌个大跟头再也翻不起身来了。”
说完了,莫颜任由她们自己琢磨,转身进屋去了,特意点拨几个丫头一番,她也口干舌燥了。
侯府里失势的可不止李氏一个,远的不说,跟李氏同是二房媳妇的袁氏,自己是庶女出身,丈夫夏顺也是侯府的庶子,平时为人处事比李氏气势要低多了,难不成下次她莫颜的婢女也能给袁氏脸色看了不成?
总有一天,她莫颜是要站在能跟夏生比肩的地方,她希望身边的这些婢女,无论是诚心还是不诚心,只要跟在她身边,最好都不要落后她太远。一个好汉十个帮,可是好汉也怕扯后腿的啊。
长生居那边热闹着,莫颜吃晚饭的时候就让桑梓去长生居那边瞧瞧,看看怎么样了。夏老太君冬天的时候身子只算是凑合,虽然没有大病,药膳却是不断的,这才开春,老人家又最怕生气,想到夏生不在侯府,莫颜更是担心夏老太君会气病了。
只是这时候她虽然着急,自己却是不好去的。二房的长辈刚挨了责罚,她去就算是看望夏老太君,往后二房夫妇在她面前也要面上难堪的。
还好桑梓回来说,老太君气是气了,晚上用的也不多,但是别的还好,早早睡了。
这长生居每天各个房头的人来人往,长生居也不是菜园子任人进出的,所以多少人来瞧过了热闹,朱清是心里清楚得很。等大家热闹都瞧完了,桑梓才姗姗来迟的打探夏老太君有没有身子不爽利,晚上用饭没用了多少……朱清就体会到了莫颜的好心来,主动叫了桑梓过来说话,让她早些回来跟莫颜报一声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