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谭氏这么直白的指点，莫誉也认真考虑了起来，只是还有些迟疑，“那我岳丈要是问起颜姐儿嫁妆的事情怎么办？瑾姐儿她娘当时陪嫁就不多，最是在乎这些个了。”
谭氏恨不得抽了背后的迎枕一把砸向儿子，可是又要哄得他去王家给儿媳妇递个台阶下，谭氏只得咬咬牙忍住。
“她陪嫁是多是少，我莫家可曾说过一句多话？老三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琢磨女人这些事儿做什么？你自己凭良心想想，咱家的姐儿，不论是谁，能嫁去信宁侯府，这嫁妆少了好不好看？这点眼光你还没有么？咱们都是世家，不要光想眼前这千儿八百的银子，得想想子孙后代。”
“你大哥不在了，颜姐儿出嫁你做叔父的帮扶一把，来日她这信宁侯府做了世子夫人她能不记你这个叔父的恩情？再往后，不说远的路，晨哥儿，瑾姐儿，成家立业了，有个什么事求到颜姐儿那儿去了，她能闭着眼睛当看不见？”
莫誉干巴巴的撇撇嘴，“她能记得才怪，之前不是差点儿让她顶了退亲。”
谭氏眼一闭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怎么说她这儿子资质平平了，有时候都觉得跟大孙女说话也比跟这儿子说话轻松。“那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吗？前头你差点儿害了人家，颜姐儿这嫁妆不正是一个很好的挽救的机会吗？不然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把退亲的事儿描补回来？颜姐儿现在有了好亲事，往后还有什么地方用得着咱莫家的，这时候咱不把这事儿做漂亮了还等什么？”
“哦哦哦，母亲说的对极！对极！”莫誉这才转过弯儿来，“母亲怎么不早跟我这么说呢，我也好这么去劝瑾姐儿她娘啊。”
“得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今儿就算了，备几样像样的礼品，明儿就去你岳丈家去吧。”谭氏翻了个大白眼。这也是他们小夫妻分开了，她才有机会好好敲打一番儿子。不然有王氏在，儿子从她这一回去王氏一顿哭诉责骂，她说再多也是白费。
不过莫誉提到嫁妆一事，谭氏心里还是很生气。儿子再不争气，也不该在这点子事儿上不清醒。她对儿子的要求也不高，世家大族不像是文武百官，这一代不成器，只要保住家业，子孙后代里总能培养出能重振门户的才俊出来呀！不像做官，考上了做完了，后面儿孙还得一步步努力读书出仕，若是一连几代不出人才，前面积攒的人脉，财富也就差不多了。
能用点儿嫁妆钱，换来一个得力的姻亲，莫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点儿关窍都看不明白。
至于儿媳妇王氏，谭氏就只能摇摇头作罢。王家就是读书人出身，富没富过几代，老王大人年轻时苦读，出仕后家资不丰，王氏怕是跟着爹娘没少吃苦。所以王氏的嫁妆多少，谭氏根本没在意。
她不过是想，靠着王家这颗新生的大树，扶持儿子这一代平稳过去。或许外孙这一代，也能继承一点王家的聪慧资质，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莫誉乐颠颠走了，谭氏只觉得心头索然无味。看见洺冉让小丫头撤茶具，就问道，“大小姐这几日都在干什么？好像又是天天踩着饭点儿才来，莫不是又烧灶玩儿了？”
洺冉抿嘴一笑，“老夫人您忘了？您不是让大小姐做些针线的么，这几日都在做针线呢。昨儿个大小姐请安的时候，怀柔请奴婢帮忙去厨房里说一声，说是三小姐四小姐这几日也在怀轩一道做针线，要多领几样点心过去招待。”
谭氏欣慰的脸上冷了冷，“大小姐怎么想起来找她们两个做针线的？什么时候的事情？”不可否认，大孙女比她哪个孙女都聪慧，可往往都是聪明人，心思多。
三房一家子本来就拎不清，这些年王氏对庶出女儿怎么样，只要不过分，谭氏都不过问，如此冷淡那两个庶出孙女，也就是不想惹得儿媳心中不快，以免惹出更多事端来。
这时儿媳妇不在家，大孙女就找来两个庶出的妹妹一道做针线，谭氏心里的不悦可想而知了。
洺冉心里咯噔一下，她本来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还想帮大小姐一句的，没成想倒是让老夫人忌讳了，连忙正色答道，“也不是大小姐找三小姐四小姐的。说来其实还是三小姐四小姐自己找上大小姐的。那天三小姐四小姐在怀轩外的小花园玩儿遇上了，说了几句话，后来三小姐四小姐就去怀轩找大小姐了。”
“遇上了？”谭氏冷哼一声。儿媳妇全身本事都没用在正路子上，两个庶出的孙女在王氏手底下讨生活这么些年，看来磨出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洺冉连忙答道，“可不就是嘛。听怀柔说，她们要去怀轩玩儿，大小姐说要午睡。后来睡醒了她们就上门去了。大小姐画花样子，她们也画，这两日大小姐做些帕子，她们也一道做。怀柔几个倒是发愁得很，大小姐有客人，她们也不能不招待，可是这糕点点心都要来咱们这儿拿，有时拿的不合三小姐四小姐口味，又要跑过来换。大小姐伙食都是记在咱们这儿的，大厨房那边儿又没备她们的，就是备了，怀轩离大厨房更远，也是不方便的很。”
一通话说下来，洺冉偷偷在心里长吁一口气。兜了这么大一个大圈子，总算是对老夫人有了交待，又没落下大小姐要她帮忙说的事儿。
谭氏果然是该听进去的都听进去了。丫头们抱怨不能不招待，又嫌来回跑折腾人，说明主子也并不是很热衷待客了。谭氏心里疑虑一散，点点头，“这两天她们再一道做针线，你过去瞧瞧去。嗯，上次搭了那么多小灶，怎么没想着顺便多搭个灶房的。你就顺道看看，怀轩那里哪儿合适再搭个小厨房的。大姑娘家，有个小厨房以后待客也方便些。”
洺冉心头一松，笑着又道，“那再给拨两个会做饭的婆子过去，再配两个烧火做杂事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