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真是奇怪,都快冬天了,还跟夏天一样这么大雨!”
“是啊,雪没下,雨倒是勤快,我看呐,准是天上的神仙哪根筋不对劲了吧!”
“怎么说话的,神仙是你能随便诋毁的?”
“又没跟你说,着什么急!”
“有本事你别去庙里烧香拜佛求人家保佑!”
“诶诶诶,都别吵了,多大点事!天气的事儿,谁算得准。原城算好了,我刚刚听说,杏宁城都浸成海洋了!”
“你是谁,又是听哪个大炮神仙说的?这雨刚下呢,浸成海洋了?我怎么没听说!”
沈初听他们吵吵嚷嚷,听到后面也不禁好奇起来,插话道:“这位大哥,打扰一下,方才您说,杏宁城涝灾了?”
那人乐呵呵道:“你们看吧,总有人信我的!这位姑娘,我说的是真的,昨天就开始下了,没完没了的下一整宿,那个雷电呐,皲裂天穹,横扫大地,所到之处……诶你别添乱!是真的姑娘,绝不夸张,发誓!”
外面又是一阵雷响,吓得他“发誓”二字都说的不清。
“看吧,雷这就劈你了!”
沈初道:“知道了,多谢这位大哥。”
转而继续看这漫天大雨,听耳边渐渐模糊的人群杂声,心有不安。
会不会有事,她想,就算有事也与自己无关,何必多管闲事,自找没趣?可是,要封仙,不是要行善积德吗?而且崔雨弄也算得上是自己朋友,如今没找到活干,帮他一把或许能混个人情,将来穷困潦倒走投无路也能多条出路啊!
再过一会,思量上下,矛盾来矛盾去,还是决定找秋子轩问问情况,就问问,若没事便不去了,可秋子轩已经联系不上,传灵道里找不到他。
沈初心急,随便拉过一人问:“涝灾会怎么样?”
那人惊诧地看莫名其妙的她,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而且问了句废话,忙松手给人道歉:“抱歉,方才我什么都没说!不,我其实是想问,杏宁城真的发涝灾了吗?”
那人呆愣着摇头:“不知道,想知道你可以自己去看。”
“好!”沈初微觉尴尬,笑容僵硬,撑开伞便离开了客栈,留下那人在风中思索。
刚入杏宁城,便见山塌树倒,破桌凳碎布一片狼藉,泥水已然浸过膝盖,让人寸步难行,活脱脱的刮大风下暴雨的灾难现场。
狂风依旧在吹,暴雨依然在下,沈初止步不前,若非催动灵力稳住,恐怕已经被吹飞起来,她念起法令在传灵道里找秋子轩,方才在杏宁城外不知道为什么无法与他通上灵,现在入了城竟能通上,实在不易,欣喜道:“子轩,终于通上灵了,刚才一直找不到你!我听说杏宁城闹涝灾了,你们现在情况如何,可还好?”
秋子轩在那头气息不稳道:“确实出了些意外,听闻狂风暴雨是昨天开始的,持续到如今也没停,城内都成河了,死的百姓不在少数,我现在正在救人,能救一个算一个,至于崔大人,我也没找着他,再说吧!”
沈初发丝狂乱飞舞,雨伞被吹成向天锅,又扳回来,庆幸伞的材质特别好,得感谢给她伞的人,道:“我到杏宁城了,我去找你,多个人多把手。”虽然很有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
秋子轩道:“不是才到原城,怎么来了,这里不安全,阿初你千万要小心!”
沈初道:“刚到原城便听说杏宁城有事,所以过来看看,你在哪儿?”
秋子轩那边断断续续,听得不太清晰,沈初只听到关键的“姜茶馆”三字,可姜茶馆是哪儿,杏宁城不如原城大,可也不小,她根本不认识这些地方,又怎么找,可转念一想,杏宁城的人应该知道,见到人打听一下即可,于是提起衣摆握紧伞继续进城。
抬头看见天际正劈下一道闪电在跟前,伴随着雷鸣轰隆,仿佛就打在自己一样,沈初一阵恐慌,心跳加速,幸好,这是假的,没真给劈着,不然被雷误劈的话,这运气得上一个档次了。
好不容易看见几个跟自己一样在风雨中凌乱,相互搀扶的过路人,沈初大喊好几声都给雷声雨声淹没,没能把他们叫停。
走过去问:“几位大哥,打扰一下!”
几个路人吹得头发直竖,紧紧环着各自的手臂,其中一人伸长耳朵道:“姑娘说什么?没听见!”
沈初听到他的话,只好大声道:“我说!各位大哥,打扰一下!”
那人道:“这种天气够打扰咱们了,你还想怎么打扰?”
沈初道:“抱歉,我想问个路,姜茶馆怎么走?”
“姜茶馆?不知道!”那人疑惑,又问旁边的人,“你们听说过?”
另外一人道:“姜茶馆,知道,不就青楼那老板新开的一家茶馆嘛,那边,直走,左转,再直走!”
“没想到你对那婆娘还挺熟悉的,新开的茶馆你都知道!”
“也没多熟悉,听说的而已。”
沈初道:“知道了,多谢几位大哥!”
路人叫住她,道:“诶,你还真的去啊,这个时候往那儿走做什么,都成汪洋大海了!嘶,不是我说,咱们几个五大三粗的都得扶着走,你一个姑娘家的,没让风给吹走,行啊,可是有什么了得功夫!”
“厉害!”
“神奇!”
“……强壮!”
找不到词语的也跟着叨念一句。
沈初哭笑不得,道:“几位大哥过誉了,我只是……额,比较耐风吹,吹不跑!”
“……”
沈初照路人所说行进,果真越走水越深,水位已越过膝盖,寸步难行。
头上的天空忽然又聚集起一团浓墨黑云,滚滚翻腾,刺目闪电划过,似要将黑云皲裂为二,有一瞬她眼前只剩闪电的光。
她惊魂未定,这样的天气,盛夏都不一定会如此,何况是深秋,其中恐怕不是自然天气这么简单。
“子轩?”她远远看见了秋子轩,但碍于脚下的积水,无法走快,秋子轩忙着救人,没注意到她,她只好加把劲过去。
终于去到姜茶馆,秋子轩见她来,把救起的人让旁人扶走,道:“阿初你来了!”
沈初收起伞,掸了掸身上的水:“到底怎么回事?”
秋子轩蹙眉道:“崔大人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