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讲这么多都白讲了,奚岚道:“好啊!”
崔雨弄兴高采烈道:“走!”
奚岚却在原地没挪动半步,道:“不过,下次吧。你可还记得自己有正事要做?我游手好闲也就罢,你不一样,要是让永齐知道你在人间不务正业,只顾喝酒作乐,你猜会怎么样?”
崔雨弄苦瓜着脸,道:“……这,要给永齐知道了,铁定少不了一顿数落,这还是最轻的!也罢,那便下次,奚岚你说的没错,我得干点实事,才对得住我这个位子啊!”
奚岚道:“我有说过,你不干点事实便对不住你这个位子?要按你这说法,本仙岂不是……”
崔雨弄忙道:“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反正这次任务我一定完成,乾王和永齐都在看着我呢!”
奚岚点头,道:“很好,有这想法便对了。”
看着他远走的背影,沈初道:“你不怕他又出事?”
奚岚道:“好歹活了几百年的人,难道要跟护孩童似的护着他?放心,戚无夜的重点不在他,与其操心他,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沈初狐疑道:“我?担心什么?”
奚岚道:“你记性真是差,你不是还被通缉的呢,丞相大人可是找你找得急,你不该担心自己?”
差点忘了此事,自己确实还有一身大事,沈初道:“好像是啊,不知子轩他有没有找到了星落。”
奚岚抬高下巴道:“那就对了,你可以去找子轩了,本仙相信他能找到星落的!”
闻言,沈初微感失落,道:“你不去吗?”
奚岚道:“本仙去做甚?这儿还有本仙的事?你好好想想还有没有,没有了是吧,所以嘛,本仙要去会一会戚无夜,老久没见过面,可想死他了!”
总觉得分别前有些话想说,却又无从下口,沈初想了想,道:“奚岚,这次如果没有你出手相助,我恐怕没那么容易脱得了身,所以……”
奚岚打断她道:“千万别说谢谢!因为……嗐,本仙直说了吧,本仙并没有这么多管闲事想特意揽点活上身好吗?本仙只是刚好,恰好,碰巧,遇上了,顺个手罢了,哈哈哈,但是呢,你要确实想感谢的话,那也并非不行,这样吧,你看着办给本仙一笔银子就够了,至于给多少嘛……你自己算算,大概意思意思便够,千万别给太多,给多了本仙也会收!”
沈初瞠目结舌:“……”谈钱伤感情,还是直接道个谢方便吧!
忽然感觉离自己摆脱贫穷的梦又远了一步,前面的债还没清,这可又得欠一笔?
见她这副模样,奚岚眼带笑意,嘴角上扬发自内心的笑开了,道:“好了,现在可有带够?若没带够,那先欠着也行,攒着下回再还,本仙可是记着哦!”
说罢掉头就走,沈初还什么都没讲,他便自行定了结果,欲言又止,最后真的无言以对。
算了,比起救自己性命,给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他离去,沈初深深叹了口气便与他反方向而去,渐行渐远。
秋子轩传灵道里跟她通灵,告诉她已经找到星落,让她到城里来汇合。
刚进去原城,她灵机一动,特意准备去弄笠帽避人眼目,再满怀希望去找秋子轩,好巧不巧,买笠帽的时候碰上了丞相的人,还是那晚在破庙里的几个,眼利的一眼便认出了她,公仇私怨一起报,二话没说便义正言辞的将她逮了去。
经过上次的刑台,特意多看两眼,押送她的官兵在后面催促道:“看什么看,上次没弄死你算你命大,让你多活了几天,你捡到了!天子脚下还想逃?乖乖认命好歹能死个痛快,你非要搞点多余的事,你不得好死不说,还给咱们添麻烦!”
沈初蹙眉道:“你话真多,照你说法,你们早晚都得死,做什么还要活着?”
“你!少废话,赶紧走!”士兵自觉理亏,不再跟她多言。
审她的地方不再是那处刑台,士兵押送着她走过长长的窄壁通道,到了一个黝黑发臭的地牢,仅有透过窗照进来的几丝白光和摇曳的烛光相互映衬,墙壁上挂着各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刑具,阴森叫人浑身发凉。
“我没有杀贵公子!”沈初始终重复一句没用的话。
坐在暗处的人看不清脸,拿一把寒光凌厉的匕刃在手里擦拭,似乎没理会她的说法,良久才发话,幽幽自语:“阿中他死得多惨,开膛破肚,内脏都不得齐全,这是什么仇?”
沈初环视一圈这森然牢房,他越是这种语气便越叫人恐惧,她道:“您爱子心切,草民可以理解,可既然您如此在意贵公子,就该查清楚事情真相,抓到真正加害贵公子的人,还他一个公道,让他九泉之下安息,而非随意让一个人来替代出气!”
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后赵卓如道:“我堂堂宣瑞国丞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儿子死了,管他是谁,逮几个杀了陪葬,不应该么?”
沈初顿时寒毛倒竖,哪有什么所谓的对簿公堂,哪有人会跟她讲什么证据。
宁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赵中死的当晚,她与之有过不快,那么她便是嫌疑人,有嫌疑的都不可放过,与赵中有过过节的都免不了一死,赵卓如便是此意,如此说来,在她之前,是不是已经有不少人受了刑……
眼神更加紧张了起来,所到刑具之处仿佛都可看见真实上演的一场场酷刑,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好像就在耳边,仿若真实,挥之不去。
她身板挺直站在原地,故作镇定道:“万物皆有灵有情,生于自然归于天地,同生于一片土地,百姓也是人,不分对错滥杀无辜,则天理不容,丞相大人您如此做,不怕报应吗?”
赵卓如对她此番孩童般幼稚的话语不屑一顾,嗤之以鼻,道:“报应是什么?本相生来高贵,权倾朝野,权力即为抗衡世间万物的力量,世间都掌握在本相手里,谁来报应我?”
逆着光看不清脸,可沈初都能感觉出来他脸部因口没遮拦带起的肆无忌惮。
他说世间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此言绝对差矣,撇开他不可能对抗仙界和鬼界之意不说,自另一角度看去,他的言论完全暴露了他篡权夺位的野心。
此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不过再怎么样,他都只是一个凡人,要说到掌握世间一切还差的远,他不可能做得到,除非……
沈初突然凭空跳出一个荒谬的想法,他会不会跟鬼界的鬼有勾搭?
很快便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这只是自己胡思乱想而已,他不可能跟鬼界的鬼有勾搭,一来鬼界有鬼界的规矩,鬼的活动受到约束,是不能随便与凡人做起什么勾当的,二来鬼本来就是众所周知的害人的存在,又怎么会与人有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