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夜埋进她雪白的脖颈里，温热的气息令她脖间发烫。
即将贴近上去，沈初趁他不备聚集了内力转身反击，徒劳无用，还是被他轻易扣住了手腕。
近距离看进他兜帽下端正分明的脸，这并非上次见到的那张脸，可她知道，眼前人就是戚无夜，他们口中每换一张脸都会令无数生灵遭殃的鬼，修为达到精级却未被封仙的鬼，令三界闻风丧胆的鬼。
这么一个令人恐惧的鬼，就自己面前，她心下颤栗。
戚无夜眼睛是嗜血的赤红，略带微怒，手中的灵力让她手腕生疼，稍一用力便将她拉进到自己的咫尺处，四目相对，只听他声音魅惑道：“你成不了仙，鬼界和人界这种低等玩意地方，不适合你待，乖，你是我的，咱们联手好不好，嗯？把鬼界和人界踏平了，再把仙界毁掉，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没谁管的住咱们！可好？”
沈初紧紧望着他状似疯狂的眼睛，依旧在反抗，对他的话不置考虑，斩钉截铁道：“我要成仙！”
戚无夜微怔，随即狂笑不已，笑声刺穿凉风直钻进她耳里，比风更冷，十分讽刺。
沈初道：“别人的决心，很好笑吗？”
戚无夜笑得更大声了：“真是笑死我了！成仙？哈哈哈哈……还是你的决心……”
沈初对他的态度无语至极，也不想跟他废话下去，可她一动就又让他给抓紧了。
戚无夜道：“我听说你被封过一次仙，怎么，这么快就如此落魄了？”
果然，这件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沈初坚定道：“那只是个意外，我说我能成仙，你别不信！”
戚无夜的笑声嘎然而止，脸垮了下来，逐渐变得悲凉且夹带无限讽刺，与这种悲凉性质相反的是他手中所用的力道，抓紧她的手腕几乎要将手嵌进她的骨肉，不见血不罢休：“你当仙界是个什么地方，你如此向往，一定会后悔的……”
沈初道：“好与不好，用不着你替我担心！”
戚无夜笑得更狂，凑近她耳边道：“老实告诉你吧，你那位奚岚仙子，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哦！”
沈初浑身一紧，依旧忽视他的自我，道：“自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在疯言疯语，你还要说到何时才肯罢休？你不嫌累我还嫌烦。”
戚无夜叹气，白暂的手触碰她的脖颈，道：“也对，说多都是废话，那……我就不客气咯，我的美人儿！”
他眼神瞬变狠戾，往她靠近。
沈初瞳孔放大，手中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掉在地上一样，打破了紧张的氛围，戚无夜因之停止了动作。
“哎呀痛死本仙啦！哪个遭雷劈的竟敢把本仙挂树上去了，这么高，谋财害命呀简直！”奚岚比手划脚唠叨说个不停，起身见前面站着两个人，眯着眼看了下，“沈姑娘？你怎么跑这了？本仙就奇了怪了，讲话讲的好好的，这不，你就不见了！嘶，你们在干什么呢？这这这……本仙没打扰了二位吧？得，本仙走，立刻！马上！”
真的什么都被他讲完了，沈初叹气，叫住了他：“奚岚。”
奚岚背对着他们离去，闻言顿下步伐，袖子和衣摆在风里飞，挺直的身影竟叫人有些落寞。
“他是戚无夜。”沈初道，她知道奚岚是知道的，可除了脱口而出这么一句，也不知道如何打开话茬，让奚岚留下了。
未及奚岚转身，戚无夜已经闪现攻击而去，奚岚挡住他风一般快的攻击，停下的那刻发丝都已微微凌乱，脸上依然风轻云淡，越是如此，戚无夜越是咬牙切齿，看不过去，蔑视道：“你这德性还真挺让人恶心呢。”
奚岚瞬移与他拉开距离，道：“能让鬼界的大佬恶心，也算是本仙的本事呀！”
“耍嘴皮子可不是我的作风，割掉爱耍嘴皮子的人的舌头，却是我的偏好……”戚无夜淡淡道一句，已消失在原地。
“奚岚！”沈初惊慌失措，戚无夜幻影袭向奚岚时，她已挥剑上前，挡去了那突如其来的一击，举剑背对着奚岚凝神防御，“小心点。”
良久，奚岚道：“本仙不用你救。”
精炼简短的一句，却叫她在原地咋舌。
“惯性。”她想说，可自己生是怕死之人，死是怕死的鬼，为什么救他却会是一种惯性，这说不过去，于是所有语言都随风散去，仅剩包含了无数情绪的“知道了”三字。
“上面！”
沈初警觉的挥剑往上，刺了空，戚无夜的影子忽而向左，沈初和奚岚连续变换方向，难以捉摸他的踪迹。
“奚岚……”沈初顿感一阵钝痛，整个人失去控制般往后滑去，蹙起眉头沿着胸口的剑不可想象的看过去，对上了奚岚惊讶的双眼，那双天生带着笑意的眼睛此时多了几分复杂情绪，无法言喻。
奚岚回身这一剑太迅猛突然，她于原地被拖出一道长痕直坠崖底，任耳边寒风声震痛耳膜，任胸口撕裂着疼痛。
时间流逝，寂然无声。
这是哪儿？
“有人吗？”她坠落在一个黑暗无光的地方，醒来时伸手不见五指，寂然连风声都无踪，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回响。
既有回响，那么此处该是一个四壁围绕的地方，她猜测。
“奚岚？你在吗？”沈初忍不住喊出他的名字，期待着他的回应，可是没有等到。
摸索着行进，仿若瞎子摸路，什么都看不见，世界再缤纷多彩都再与自己无关，独剩黑暗侵蚀。
她停下来脚步，视觉已完全受障碍，可嗅觉也在警醒着她，越走越闻到恶心的尸体腥臭味，夹带着浓郁酒气，刺鼻的味道充斥着神经，想吐吐不出来，这种感觉几乎要使她晕厥过去。
连咳数声，她想起了什么事，往身上中了剑的伤口探去，惊现自己竟没有受伤，不可置信的再检查几回，除了摔下来造成的全身酸痛，并没有任何剑伤的痕迹。
“莫非又是幻术？”沈初想，脚下不曾停步。
“有人吗？”她再次开口，可这次却怪异的没有了回响。
没有了回响，莫非自己已经走出刚才那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