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裴琛是在一阵头疼中醒过来,睁开眼,才发觉屋外天早就亮了,身边的人也早就不见身影。
伸手探了探被窝,指尖触摸到一阵冰冷,约摸着人应该起了很久。
裴琛支撑着手臂缓缓坐起,大腿一阵软绵,差点直不起身。
现在屋外逗鸟的阮婉钰听到屋里的动静,放下手里的鸟食,拍掉残留在掌心的残屑,眼里闪过一丝讥笑。
对自己说了那般话,如今醉酒跑到屋子里随意说一句话就想把那些都一笔勾销吗?怎么可能?!
恐怕那天在帐子中说的话才是他这几年来的真心话吧,还真是难为他成亲这几个月来装作一副情深的样子!
再进屋时,已然又是一副担忧自己丈夫妻子的模样。
“夫君醒了,现在可还难受?要不来喝点粥吧,清淡点暖暖胃。”阮婉钰将食盒放下桌上,空气中顿时飘来一阵食物的香味。
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关心,可手上的动作却只是布菜,丝毫没有替他更衣的意思。
“嘶——”裴琛脑袋一阵涨痛,不禁呼出声。
阮婉钰手一顿,随即决定放下碗,疾步走到裴琛的身边,蹲下身替他揉了揉脑袋,担忧问道:“怎么了,夫君可还难受?”
不等他回答,又故作自责道:“说起来还是怪婉钰,昨日竟忘记给夫君味醒酒汤了。”
裴琛撑着她的手臂缓缓站起,摇摇头道:“无事,你别担心。”
“昨天儿我许是太困,只给夫君脱了衣裳便睡了,夫君不会怪我吧?”
裴琛走到桌边,舀了一勺粥,轻笑一声温柔道:“怎么会怪你,你身边也没什么丫鬟只有一个秋月。”
阮婉钰心安理得地接受,一时间两人无话。
裴琛心里终是对她有些愧疚,那日帐子中对她说的话也有赌气的成分在,可他说的的确是实情。
就算他不会主动纳妾,可他不能够保证别人不会往他屋里塞人。
他也清楚地知道阮婉钰在意的是素锦一事,可他如今还不能除了素锦,即使他知道素锦对他含有心思。
可素锦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只能先把素锦藏起来,尽量不让她出现在她的面前。
心下越来越好烦躁,眼前的书才翻了一页,里面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
守在一旁的武言心下一惊,只听见啪的一声,脚边滚落一支狼毫。
“大人……”
“给我去拿那盒耳饰,快去快回!”
武衡稍作思索便知道主子说的是哪盒耳饰,那可是太子殿下昨日在宴会上赏给主子的。
听说还是蒙古国送来的贡品,听太子身边的小太监说还是红色玛瑙做的,就连宫里头的一些主子都没有呢!
裴琛呵斥一声,心里越发不耐,“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没听见吗?”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武衡吓了一大跳,不知为何主子怎地这么大的反应。
连忙哈着腰应下,直到跑出书房他才松口气,扯着袖子擦了擦脑门上沁出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