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裴琛到现在才明白,只有权利才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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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外,车夫扬起马鞭停下马车,恭敬地垂首:“大人,侯府到了。”
裴琛面无表情地嗯声,抬步下马车,因着左腿才好不久,下马车时仔细瞧的话还能够看得出来腿脚不便。
马车有些高,下去时左腿承受不住,身体也歪歪地向左倾斜。
车夫垂首,视线暗暗瞥过一眼他的左腿,等到裴琛远去才抬起头,心里暗暗道,早就听闻永安侯的二公子左腿有疾,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儿子见过父亲,父亲大人安好。”裴琛淡淡道,向永安侯行礼。
永安侯重重地将茶杯磕在案桌上,茶水四溅,怒喝道:“竖子!你可知你如今做的这些已是大逆不道!还将永安侯府和列祖列宗放在眼里?!”
永安侯近几日过的着实不顺,太子那边根本就打通不了,原本想把安儿安排在太子的门下,可无论砸多少钱太子那边一点声响都没有,南巡一事没想到居然定下了裴琛!
这如何能不气,他不仅不气,还要好好地替列祖列宗教训这个不孝子!
暮地站起来,沉声道:“你不将永安侯府放在眼里,那么今日,我就要替整个永安府好好教训你,来人,给我家法伺候!”
屋里的几个小厮暗暗直道遭殃,如今侯府的形势又大变,原本想着二公子左腿有疾,又能如何在太子面前做事,可谁知二公子却偏偏做到了,不仅做到了,还被太子派以重任要南巡,这万一把二公子打的出了什么意外,首先遭殃的不就是他们?!
一时间犹犹豫豫,缩在一起没怎么动。
永安侯眼里出现阴狠,咬牙切齿道:“不拿是吧?我自己来拿!”
裴琛眼里尽是嘲讽,瞧瞧他的好父亲如今要把自己的腿打断断了自己的仕途,好让哥哥顶替上去,而他的母亲却是对他的嫡妻全是鄙夷,如今还要赶尽杀绝,害得她只能躲出府缩在宅子里。
如今他对他们又有何期待的呢?
“父亲消消气,您也别再为难下人们了。”裴琛慢慢踱步到桌边,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碟,吹散了面上的雾气浅啄一口。
勾起唇轻笑一声,“想必父亲的消息比我还灵通,还未等我回侯府便知道我的消息。既然您已经知道太子亲自钦点我陪同南巡,那您怎么又敢把我的腿打断?就不怕太子厌恶永安侯府顺带一起厌恶我的那个好哥哥裴安吗?!”
说到最后,眼底满是讽刺,裴安裴安,一切都是裴安,父亲和母亲的眼里只有裴安,他在她们眼里早就是永安侯府的累赘了吧?!
永安侯气极,倒退一步冷笑道:“好……很好,裴琛,你今日记得永安侯府发生的一切,从今日起,我永安侯没有你这个儿子!”
说罢扫了眼屋里的下人,指着裴琛颤着声道:“以后都给我记住了,不准让这个逆子踏进侯府一步!”
屋里的下人顿时小声应下,心想这永安侯府的天又要变了。
屋内一时寂静,沉重的气氛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始终都没想到永安侯会如此干脆利落地同他断绝关系,虽然他在进侯府时就不抱有希望,可这一切都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眼前时,他心里还是暮地一寒,像是缺了一块。
要知道在楚国,人们崇尚的是四书五经,胡而文人墨客多,受到的孝道影响深刻,父亲与儿子之前即使有什么龌龊也不会轻易断绝关系。
裴琛眼眸微颤,极轻的笑声在这个屋里显得异常突兀。
手指不自觉地握紧茶杯,冷声道:“那就希望裴安能如你所愿。”
不想再从永安侯的嘴里听出什么让他伤心的话,扔下手中的茶杯,疾步出府。
杯中还有未喝完的茶水,苦涩的茶水摊在地上形成一片水渍。
永安侯气得止不住往后倒,咚的一下坐到太师椅上,颤抖的手指着裴琛远去的背影,恶狠狠地怒骂:“不孝子!不孝子!当时我就不应该留下他,就应该让歹徒杀了他!”
屋里的下人低下头缩成一团,怕自己惹得侯爷不快。
车夫感觉到裴琛的怒气,刚上前的脚步顿住,躬身小声道:“大人,我们该去哪?”
裴琛脸上还残留着怒气,眼底全是阴鸷,闻言止住脚步回头盯着车夫一字一句道:“回庭芳院!”
漆黑的眸子像是要把他吃了,车夫浑身一冽,寒意从心底窜出,立马哈着头道:“是,小的立马就出发。”
手止不住颤抖,原本得心应手的马鞭此刻怎么也握不住,急的他背后沁出冷汗。
院子里下午就来了一批丫鬟和婆子,人数不过,将将才不过五个人,但对于庭芳院来说已经足够。
阮婉钰歇息过后一时无事,屋里也没有话本,只好打络子来打发时间,而且想想自成亲后自己也没给裴琛缝个衣裳。
裴琛甫一进屋时见到的便是这般情景,温婉贤淑的女子在昏黄的烛灯下缝补衣裳,嘴角还含着几分笑意,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显得异常温馨。
一直以来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露出了长久以来第一抹笑容。
转身划上门阀,打断身后丫鬟们好奇而窥窃的目光。
“你这是在做什么?”裴琛轻声踱步到阮婉钰身边,俯身环住她的腰身,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
声音低沉有磁性,沙哑的声音后还带点发颤的尾音,激得阮婉钰的耳朵一软。
“嗯……我在做什么夫君难道看不出来么?”阮婉钰抛开心中刚升起的杂念,故作定神道。
视线落在阮婉钰缝错的针线上,忽地轻笑出声,“你不说我又如何知道?告诉我,这是缝给谁的,嗯?”
团主阮婉钰的手握在手里细细踹弄,滑嫩的皮肤像是上好的丝绸,让他心下荡漾。
阮婉钰想缩回手,可抵不住他的力气只得作罢,素白的手认命似的在男人粗大的掌心任由男人细细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