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身后传来几个丫鬟的嬉笑声，“瞧他那个样子……”
裴琛的暮地手顿在空中，满脸的不自然，“咳咳咳……”尴尬地把手从脸上收回。
身后侧的阮婉钰满头黑线，只觉得丢人。
瞧着他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阮婉钰心道一声:呵呵。果然，裴琛最后只能成为男二还是有原因的。
张芝芳当然早就听见这边的动静，不过是也想看看戏便任由小丫鬟们嘲笑。
瞧见裴琛脸色不愉，才贸然上前训斥。
“好了！全都给我安静！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堂屋。谁再敢给我出声，看我会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张姨娘竖着眉呵斥前排几个最为嚣张的丫鬟。
“红梅！谁要是再敢动一下嘴皮子，直接给我扇嘴巴子！”
“是。”张芝芳的贴切丫鬟应道。
张芝芳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若是有心帮裴琛，也就不会一开始不说，直到现在才阻止那几个丫鬟片子。
不动声色地睨过不远处的堂屋，心下讽刺，左右不过是快到堂屋，若是传出自己管制不严的名声，她还怎么和老爷交代？！她可不会像陈兰月那个蠢货一样，占着杜府嫡妻的位置却白白放弃获得管家权的机会！
“婉钰啊，前面儿就是堂屋了，老祖宗这几日可是时常挂念着你，听说你今儿个要来，可是早就侯着你了！”张姨娘笑着声，朝裴琛招招手，“快点进去罢！屋里的人可都是等急了。”
裴琛眉头紧皱，眼眸暗沉，倏地嘲讽起，“果然是大户人家，府里端的是规矩，就连这府里头的小丫鬟一个个都规规矩矩的！”
张姨娘闻言心下一慌，手暮地攥紧了帕子，“裴……”
裴琛直接打断，“我的名字岂是杜府一个小小姨娘就可以喊的？！这杜府是没人了吗？”
张姨娘语塞，“这……”
裴琛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她，抬手揭开帘子就进屋。
阮婉钰一声不吭，冷眼看着张芝芳故作镇定的表情。
这张姨娘原本想玩指桑骂槐的把戏，可谁知玩得太过，把屎盆子扣在自己的头上也是活该。
扭过身，跟同裴琛一齐进屋。
“这是怎么了，张姨娘？适才外面吵吵嚷嚷的是做甚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高坐上，苍老的嗓音穿透进耳朵，声音冷冽。
“哎呦！”张姨娘心下转了转，轻笑道:“老夫人，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同表小姐说起了老夫人您！”
顿了顿，瞧老祖宗没有生气的迹象，状着胆子走上前替老太太沏了杯茶，“说您呀，这几日不见，甚是想表小姐。”
老太太看着桌上的那杯茶不动，“是吗？婉钰，你说说看是怎么一回事。”
“这……”
阮婉钰故作惊慌状，小心翼翼地瞥眼坐在上头的张芝芳旋即惶恐地垂下头。
对上阮婉钰的眼神，张姨娘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一副胆怯的模样，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来是不是装的，好一个小贱蹄子！竟敢在老夫人面前给她上眼色，平常也只瞧见一副柔柔弱弱的姿态。
“张姨娘，你这是在瞧哪儿呢？”老太太出声警告，用力敲打案桌，“婉钰，你别害怕，有什么就说什么，祖母给你撑腰，更何况裴公子也还在。”
“祖母，其实张姨娘对婉钰很好，只不过……”阮婉钰故作犹豫。
她阮婉钰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既然嫁到永安侯府，那就断没有任由杜府里头的阿猫阿狗给欺负！
老太太眯着眼，“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婉钰气不过张姨娘见杜里的丫鬟嘲笑夫君并不阻止！”望了眼身旁的裴琛，旋即又道:“况且裴公子如今是婉钰的夫君，既然嫁给裴公子，那婉钰和裴公子便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张姨娘今日此举着实让婉钰感到心寒！”
张姨娘偷偷瞥眼老太太，咬咬牙，最终扑通一声跪下，“老夫人，妾……妾实在是冤枉啊！”
声音哽咽，抬头是已然是泪眼婆娑，“妾断然没有对裴公子不敬的想法，且敲打了那几个丫鬟。没想到还是被表小姐记恨，妾也有苦衷的啊！”
说罢，眼眸中含着的泪水好似承受不住，最终一颗颗晶莹剔透地落下来，楚楚可怜的姿态颇有一番风味。
张芝芳能够成为杜兴泰的姨娘并且多年来屹立不倒，自有她的手段心机和外貌，否则杜兴泰怎会同意让一个屋里的丫鬟当通房？
阮婉钰瞧着她惺惺作态的模样就忍不住好笑，这张姨娘知晓今日老祖宗是断不会放过她，故此上演一番苦肉戏给看老太太看呢！
“够了！张姨娘，我自认为这几年待你不薄，不仅让泰儿抬你做姨娘，还分给你部分管家权，如今你就是这样做的吗？！”
“老夫人！”张芝芳顿时吓得猛抬头尖叫，脸上的泪水也来不及擦，不停地摇头，“芝芳真的没有啊，老夫人您听芝芳解释……”
她好不容易从一个丫鬟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就连管家权都握在手里，再努力一下说不定……说不定就能把陈兰月那个贱货给挤下去！
“裴公子，今日之事是杜府的不是，杜府定会惩戒张姨娘和一众丫鬟，还望裴公子海涵。”
“老夫人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婉钰姑娘嫁给了裴某，就是裴某得妻子，和杜府也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又有什么见外的。”
老太太抚了抚佛珠，满意道:“呵呵，好！裴公子好风骨。不如这样，为表达杜府的歉意，杜府特邀裴公子到府里用午膳，还请裴公子赏个脸。”
“用午膳就不必了，裴某还犯不上和区区一个妇人计较！”裴琛厌恶地瞧了眼跪在地上的张芝芳，冷哼道:“说过不再追究便不会追究。只不过婉钰今儿个不适，裴某就带着婉钰先行告退。”
说罢，也不瞧坐在上头的老夫人的脸色，牵着阮婉钰的手转步往大门走，踏过门槛时还不忘嘲讽，“裴某今儿才算是见识了杜府的规矩。”
老太太脸色倏地一变，直到裴琛一行人走远，才啪的一声将串在手腕上的佛珠扔在案桌上，“好一个裴琛！不过是个瘸子也敢给我杜府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