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准备给她升位?她总共接了两次圣旨,就已经到了从二品昭仪的位置了。下一回再给圣旨的时候,是不是就冲着超品皇后去了?”太后听到他嘀嘀咕咕的话,不由得眉头一挑,脸上闪过几分不悦的神色。
齐珣立刻就闭紧了嘴巴,再不敢多说一句了。虽然他的心里早就有这个打算,但是当着太后的面儿,还是收敛了起来。免得太后心底膈应,到时候对着贺亦瑶也不开心。
“母后之前不是说了吗?瑶瑶她升不到皇后的位置,所以儿臣早就死心了。你也不用担忧!顶多下一次朕给她当正一品皇贵妃!”齐珣耸了耸肩,脸上的笑意明显了一些,语气也跟着变得轻柔了许多,显然是准备安抚太后了。
太后盯着他看了两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显然对于皇上如此轻易地就妥协,还是有些拿不准。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贺亦瑶向当皇后,估摸着还得有几年,况且到时候也不需要她跟着忧愁。
“你也不需要跟哀家打马虎眼,总之下回降旨的时候,不要再用奇奇怪怪的话语。实在想要表达你们的感情深厚,可以私下解决。不过哀家刚回来,就有人巴巴地过来请安,想来你也该知晓。”太后不由得撇了撇嘴,对于如此听话的皇上,显然是觉得他装的没兴趣继续看他表演了。
太后的话音刚落,齐珣就跟着冷哼了一声。在他看来,那些人自然都是不怀好意的。但是在没人出手之前,他又不好直接惩罚人,虽然他早已有些草木皆兵了。
“儿子这次请您回来,就是想要您能治治这些人。瑶瑶的身子还不太好,等三个月之后胎坐稳了,您再出宫陪父皇去,儿子感激不尽!”齐珣轻咳了一声,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其实平时妃嫔怀有身孕,太后除了会叮嘱太医和伺候的人,基本上是不插手的。这个后宫自然有规律,孩子当然是要靠娘亲自己去保护的,哪有她插手的份儿。况且也不是她想插手,就能避免意外的。
“皇帝,那你可得想好了。哀家本来就年纪大了,为了你和未来的皇孙劳心劳力一些也无所谓。但是哀家不是保命符,女人斗起来,有些时候哀家都拦不住。况且哀家一向不理会你后宫妃嫔之事,如果这回出手了,贺亦瑶就等于贴上了特殊的标签。很可能会成为全后宫女人的仇敌!”太后微微挑了挑眉头,轻声给他作分析。
贺亦瑶是皇上宠爱的女人,虽然太后对她不算太喜欢,不过让她从中看护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后宫里的潜规则一旦被打破,那些妃嫔就容易发慌了。一个得了皇上的宠爱,又能得到太后庇护的妃嫔,会成为全后宫的公敌。说不准相反还活不长久!
“也不是让母后变现得太明显,表面上就像平常一样,叮嘱她吃喝一类。只是如果看出哪个妃嫔对她不利,还请母后多多提醒。儿子毕竟要顾朝堂之事,不能完全保护她……”齐珣抬起头来,声音变得正经起来,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恳求的意味。
太后不由得挑了挑眉头,她已经许久不曾看到皇上如此模样了。好像上一回皇上这样求她,还是在很小的时候,等到逐渐长大了,懂得收敛情绪之后,就再也瞧不见这种神色。
“没想到贺亦瑶这么大的本事儿,把你勾成了这样儿!”太后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透着十足的无奈。
齐珣挑了挑眉头,知道太后这意思是答应他了,但是听着太后的口气,又怕她对贺亦瑶的印象变差,心底难免嘀咕几句。
“母后,不是她把朕勾成这样。只是儿子觉得她很重要,在朕以后的人生中会随时陪在身边。无论她好也罢坏也罢,朕都会接受她的全部。这是她和朕的第一个有可能被生下的孩子,朕不希望再次化成泡影,这样朕会遗憾会悔恨!”齐珣抬起头来,认真地注视着太后的眼睛。
这事儿原本就是他一力促成的,贺亦瑶根本没有要太后来保护她的打算。毕竟婆媳相处最是麻烦,哪怕是皇家,也有数不清的小摩擦。齐珣不希望一开始,就让太后带着对贺亦瑶的误解去照顾她,这样很可能会因为主观印象而影响到两人的心情。
“哀家就你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晓得分寸,不过之前贺亦瑶有怀上过?”太后眨了眨眼睛,显然对于皇上如此认真的态度,无法招架,轻轻地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齐珣就把之前贺亦瑶曾经小产过告诉了太后,神色之间充满了担忧。
“难怪你如此的火急火燎,她这一胎若是能平安替皇家生下皇子,贵妃的位置就给了吧!”太后摆了摆手,眉头虽然紧紧蹙起,神色之间却是极其温和,显然是在安慰着皇上。
太后把以桃嬷嬷调到了灵犀宫去,身为太后身边最为倚重的嬷嬷,在后宫里呆了三十年,这伺候人的功力自然不一般。况且太后以前怀着皇上的时候,以桃嬷嬷也在一旁伺候着,早就是经验丰富了。
以桃到了灵犀宫之后,果然事事以贺亦瑶为先,这让贺亦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皇上不在的时候,太后算是最有力的支撑了,那些妃嫔自然也不敢乱来。
以桃嬷嬷去了灵犀宫,自然是太后做出态度给后宫的其他人看,一时之间没人敢轻举妄动。甚至有的想去灵犀宫探望贺亦瑶的,都熄了心思,生怕做出什么事儿来,惹得太后和皇上责怪。
贺亦瑶这胎不康健,几乎后宫所有人都知道。灵犀宫里每日都有太医忙进忙出的,时间一久,自然是瞒不住的。所以这些妃嫔现在都清楚,瑶昭仪就是个玻璃人,碰都碰不得,最好也不要去看。万一看完了回来,瑶昭仪忽然出了什么差错,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灵犀宫也着实安静了大半个月,太医每日来诊治,也都说情况好转。
这一日,太后正躺在榻上假寐,一个小宫女在慢慢地替她捶着腿。殿内燃着炭盆,外面冷得都结冰了,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她都快睡着了,却忽然听到有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那个传话的小太监一下子跪倒在地,也顾不得失礼,直接扬高了声音到:“太后奶牛关你,瑶昭仪忽然见红了!”
太后的瞌睡虫一下子消失了,她立刻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来,双眼圆瞪着那传话的小太监,急声道:“今儿上午有人来回,说瑶昭仪的身子康健,太医检查过后没什么大碍。怎么这会子就见红了!”
她气急败坏地喊了两句,后来又冷静了下来,立刻让人替她穿上鞋子。急匆匆地往灵犀宫去,那个传话的小太监就跟在后头,脸色早已吓得苍白如纸。
每日早膳过后不久,太医都要去替贺亦瑶把脉,生怕出什么问题。太后就吩咐人,每当太医诊脉过后,就让那人把诊断的结果报过来。今儿已经汇报过了,一切正常,哪晓得不过一顿午膳的功夫,就见红了!
轿撵停下之后,她直奔内殿。地上还堆积着一层厚厚的雪,但是此刻她却顾不得了。要不是身边有宫人搀扶着,说不准她已经滑倒过好几回了。
太后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充满了压抑和紧张的气氛。以桃在轻声安慰着贺亦瑶,听兰也在身旁。一屋子伺候的人都胆战心惊地站在一旁,桌上还放着空药碗。
“瑶昭仪究竟怎么了?”太后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声音里透着几分焦急。
听兰立刻冲上去扶着她,太后兴许是走得太急了,鼻尖都冒汗了。往日保养得体的脸上,此刻也绷得紧紧的,连眼角两边的纹路都能瞧清楚。
“启禀太后,昭仪今日一直都好好的,精神也上佳。午膳还多吃了小半碗饭,只是睡着午觉,也不知怎么的,忽然醒了说肚子疼。太医已经诊过脉了,方才灌下去一碗药,此刻正等着看是不是能止住血呢!”听兰显然是急了,回话的时候,语速特别快,声音里也带着几分颤抖。
贺亦瑶原本就身子弱,还没坐稳胎,这不知什么原因在流血,显然就是小产的前兆。若真的小产了,这一屋子伺候的人都逃不了好。
贺亦瑶躺在床上,平日里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但是此刻却是咬紧了牙关,面色难看。甚至偶尔还会跟着发抖,显然是被吓得。是否在流血,她自然能感觉到的,况且此刻她全身冰凉,小腹也有些下坠感,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显示着不好的情况。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话,她的孩子保不住了!但是她又不甘心放弃,好容易才怀上的,之前已经掉了一个,这次不能再没了。
她越是这么想,心底就越慌。方才那碗药似乎起了点儿作用,但是总感觉如果不找出流血的原因来,迟早她的孩子还是保不住。
“瑶昭仪,你感觉如何?”太后走近了几步,轻轻俯下/身,轻声问道。她看到贺亦瑶的脸色极其难看,心底也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测,甚至打量的眼神中都带着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