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对待他们二人的态度是有差别的,总觉得似乎对齐珣更加亲近一点,对贺亦瑶却总是礼貌但是有一些疏离。小孩子应该不知道可以回避这种东西,但是正因为这样,才更加觉得不对劲儿,这证明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明明贺亦瑶才是那个跟五皇子朝夕相对的人,但是态度却这么疏离。而皇上即使来了灵犀宫,也不会每次都把他叫过来,五皇子对他却很亲近,这好像进入了一个怪圈一般。
齐珣脸上的神色沉了沉,但是态度还是和软,继续扮演着一个慈父的模样,轻声跟五皇子说话。贺亦瑶看着他的表情,已经知道他察觉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眸里闪过几分了然的情绪。
直到奶嬷嬷把五皇子接走了,齐珣才彻底沉下面色来。他轻眯着眼睛,盯着奶嬷嬷们离开的方向,轻声说了一句:“小五身边伺候的人是不是该换了?”
贺亦瑶是什么样的人,齐珣再了解不过。她根本不可能对五皇子凶神恶煞的,或者再背地里搞小动作的。所以当五皇子变成这副模样的时候,齐珣第一时间就会认为是奶嬷嬷在背地里使得计谋。
“这都已经换了几批人了,小五逐渐长大了,不能经常换,否则会没有安全感。况且这些也不算奶嬷嬷们的问题!”贺亦瑶摇了摇头,明显是一脸的不赞同。
“不是她们的问题,难道是你的问题?”齐珣显然是不满意她的回答,不由得冷声问了一句,语气里透着几分急躁。
“或许真是嫔妾的问题。常言道,后娘难做,谁都不例外。即使伺候的人谁都不会在小五面前说嫔妾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是一言一行之中,肯定会让小五懂事不要惹嫔妾生气,甚至有可能说一些过重的话,比如说要在嫔妾手下讨生活什么的。所以才造成小五一直很有礼貌,却少了小孩子的那种贪玩劲儿!”贺亦瑶不置可否地轻叹了一口气,不仅没有反驳他,甚至还顺着他的口吻说了一句。
齐珣微微一愣,虽说的确是后娘难做,但是后宫里之前有当后娘的,可是没一个敢说这句话的。贺亦瑶也算是头一个妃嫔,在他面前诉说当别人生下的孩子的母亲感受,想来的确不算太美妙,毕竟不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若是嫔妾跟德妃没有牵扯上,还可以继续当做没瞧见,当他的母嫔。但是只怕小五长大了以后,会有人钻空子,引他知晓这些事儿,那到时候嫔妾这个母嫔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贺亦瑶见皇上在深思,不由得加大了说服的力度。
说到底,她其实还是一个自私的人。对五皇子,让她付出真心对待的话,害怕以后有人冒出来挑拨,五皇子一旦与她有了隔阂,可不像亲生母子那般好化解。而且一旦五皇子认定了贺亦瑶是他的敌人,到时候两相对抗,必定非常惨烈。让她昔日教导的好儿子,来亲自对付她,想想都觉得不值。
如果她不付出真心,只是随便教养,那她的名声肯定有损,皇上也不会高兴。把一个皇子养成蠢材或者纨绔子弟,绝对不是一个好妃嫔所为。
名和利,她都想要。但是在拿这些东西的时候,前提得是她没有任何危险和代价,否则宁愿原地踏步放弃那个危险的诱惑。
“朕再考虑看看,现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你先带着!”齐珣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当场许诺,但至少把贺亦瑶这个提议放在心底了。
贺亦瑶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些。只要皇上肯松口,她就有把握最后让皇上同意。
“呵,瑶容华,朕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一个怕吃亏的精明女人,不过说起来德妃已经没了,小五日后想要有大作为,也得靠着母嫔的扶持,不可能那么轻易地跟你翻脸的!”齐珣一扭头恰好看见贺亦瑶有些放松的状态,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调侃。
显然九五之尊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小伎俩,虽说男人的话语里的确充斥着不满,但是脸上的神态却是带着调笑意味的,显然并不介意贺亦瑶自私一点儿。
贺亦瑶无奈地笑了笑,聪明地选择不接话,但是心底却还是反驳了一句:五皇子借助母嫔的力量,前提是那个母嫔身后有强硬的娘家,可惜贺家乃是戴罪之身,这样的身份恐怕只会让五皇子蒙羞。况且德妃的娘家还在,后台很硬,或许五皇子为了表示诚意,还有可能弄倒她,为了讨好德妃的后台!
“你呀,整天就想些有的没的。你还是尚宫的时候,朕认为你什么都不挑,别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等你真的成了朕的枕边人之后,朕才知道,你不是不挑而是那些都没有你看得上眼的,实则挑剔至极。既然你不放心小五,那就先生出小六来,这样朕也不用担心你在后宫没孩子傍身!”齐珣抬起手,猛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嘣”的一声闷响,贺亦瑶立刻就从失神之中清醒过来,抬手捂着脑门,痛得直吸冷气。估计脑袋上肯定是泛红了,仔细摸摸说不定都能摸出哪里有坑呢!
只是还不待她抗议出声,整个人已经被腾空抱了起来,接触到男人宽厚而温暖的胸膛,即使有再多的抱怨,也消散了。
当她被放到床上,男人的身体压过来,嘴唇贴着嘴唇的时候,更是连之前被别人弹了脑袋都不记得了。唇舌交缠,现在的九五之尊似乎特别急躁和激动,或许是之前生孩子的宣言,让他有了莫名的冲动。
贺亦瑶就这么搂着他的脖子,伴随着他亲吻的动作,忽快忽慢地与他厮磨在一起。
“朕很快就要走了,可真是舍不得瑶瑶啊,所以要好好让朕疼一疼!”齐珣低头看着她,贺亦瑶躺在那里,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媚意,那张半开半合的红唇,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融化了一般。
这一场鱼水交欢,似乎真的像皇上要跟她告别似的,胡天胡地了不少时间。
接下来的几日,皇上都在为出行而忙碌着,贺亦瑶自然不会去打扰他。甚至离宫之时,贺亦瑶还收到皇上不少的赏赐。皇上临走之时,将后宫交给了良妃、贤妃和韦昭仪一起打理,并且言明了有任何纷争,不得擅自大处理人,必须等到他回来!
为的就是防止有人看贺亦瑶不顺眼,联合起来欺侮她。若是出现那种所有人都争对贺亦瑶的情况,估计她也承受不来。
对于皇上的命令,那三位的心里更有论断,当然离皇上的真正用意也八/九不离十了,肯定是为了护着他心中十分在意的人。
皇上走后,贺亦瑶倒似乎更加惬意了。不用再想遇到皇上的时候,会不会做出什么事儿让皇上厌弃她,每日除了吃吃喝喝,偶尔出去闲逛一二,倒是一点事儿都不惹。
只是似乎尚宫局的事儿越来越轻松了,王念云经常到灵犀宫来,即使不是每次都来找她,偶尔也会和听兰、听竹说说话,一时之间倒像是回到了过去那般亲密。
当然虽说凑在一起的时间变长了,但是各自的感情投入,还是不能跟之前相提并论了。至少听兰和听竹两个,每次跟王念云说话的时候,都十分注意,不会让她套话走。为此听兰还好几次地叮嘱听竹,生怕她说得激动了,就把贺亦瑶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给说出去。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一般王念云过来了,听兰和听竹都坚决不会单独面对她,经常都是叫上另外一个宫女,三个人凑在一处说话。
贺亦瑶也表现得十分正常,王念云跟她说什么,她就往哪方面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直到这次,王念云一进入内殿,贺亦瑶就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似乎十分严肃和凝重。
两个人没说几句,王念云就示意她把周围伺候的宫人都撵了下去。
“亦瑶,我无意间打听到贺家有一个少年被人从边疆带了回来,这几日似乎在寻找亲人!”王念云邹游瞧了瞧,显然很害怕有人威胁到她一般,见周围并没有可以偷听的地方,才压低了声音开口。
原本准备看她如何耍花招的贺亦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也禁不住抖了一下。
她不由得愣在了当场,手里端着茶盏悬在半空,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只是她的秀美紧蹙,薄唇也轻轻抿起,显然是有些担忧。
“哪个贺家?哪个少年?莫不是假消息吧?”贺亦瑶回过神的第一句话,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当初贺家的男人的确全部被发往边疆,无论老幼。有些贺家偏房中的子弟,不过才三四岁,甚至还有刚回走路的男娃娃,就得被带去边疆,不用说肯定活不长久。
“应该就是与你同是一家,听说正值十八岁的好年华。不过我也不太确定,因为他单名一个琰字,并没有你中间的那个亦!”王念云耸了耸肩,似乎有些不敢确定。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贺亦瑶手里的茶盏就已经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