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洪，今晚我们折损了多少人？”
突厥大军的中军大帐，完颜若初铁青着脸，将手中的银枪重重的扔在地上。
“将军……今晚……我们折损了……至少八百人……”
完颜洪的脸上满是悲愤之色。
“至少八百人！小小洛阳城！小小的洛阳城！！两日攻城，我军竟然折损了近三千军！我还有什么脸回去见大汗？”
完颜若初的额头上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水，抬着头，双眼紧闭，不住地深呼吸着，脸上满是凄凉的神色。
“将军，原本以为有天机阁的相助，我们很容易就能攻下洛阳，可是谁曾料想……嗐！”完颜洪重重的叹了口气，“方毅那个家伙竟然在洛阳！早知道当初末将就拼死杀掉此人！放虎归山终为患！”
“现在说这么多也没用了，天机阁的人呢？把他们带进来，本将军要杀了他们告慰我天堂中的草原男儿！”
“把那几个汉人带进来！”
完颜洪勃然大怒，大手一挥。
很快，十几个突厥军士就押解着三个中年男子走进了大帐之中。
“锵”
完颜若初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大步往前。
“好你个天机阁！竟敢欺瞒本将军！莫非是尔等和洛阳守军暗中勾结，将本将军引至洛阳城下诱杀？”
“我等不敢啊，将军！”
“是啊，将军！我们也不知道今晚是什么情况啊！”
“哼，你们几个，就去长生天那里和我今晚阵亡的将士们解释吧！拉下去，斩了！”
“是！”
几个突厥军士立即将三个天机阁的中年男子押出了帐外。
“完颜将军饶命啊……”
“完颜将军，我等无罪啊……”
“杀了他们！尸体扔进山里喂野狗！”完颜若初听到三人的求饶声，更是感到怒不可遏。
随着大帐外的几声嚎哭声，天机阁的人被突厥军士斩于大帐之外。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完颜若初深深地吸了口气，知道现在需要做个决断了。
摆在完颜若初眼前有两条路。
一条路是继续玩命的攻城，要么攻下洛阳俘获武则天和朝廷文武百官，要么攻城失败被洛阳守军和支援而来的居庸关大军以及虎牢关大军夹击，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另外一条路就是放弃攻城，趁着中原军还未对自己形成包围圈，赶紧逃回漠北保存实力。
完颜若初也是一个不喜欢做选择题的人，更何况一旦选错，不仅是自己，自己手下的这些军士也都会命丧黄泉。
攻城？
收益和风险并存，但是风险太大了！
撤军？
都已经突袭到洛阳城下了，洛阳的守军恐怕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这样撤军，实在是不甘心。
一旁的完颜洪战战兢兢的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完颜若初，不敢出声打扰。
完颜若初双拳紧握，猛然睁开双眼：“完颜洪！”
“末将在！”
完颜洪知道完颜若初已经下定主意了，不由得挺直身板，接受完颜若初的任何指示。
“明日，你率军强攻北门，留三千军伏于林间，我只带其中一千军突袭南门，我以造势为主，吸引羽林军支援！只要羽林军支援过来，你将另外两千军全部顶上去攻打北门，不管我们任何一方得手，这场大战我们就胜了！”
“若是……方毅识破了此计呢？”完颜洪略微沉吟片刻。
“如果识破了此计，明日攻城就会以失败告终，我们就撤军，趁居庸关和虎牢关的大军还没有攻杀过来，利用骑兵的优势，撤回草原！”
“是！”完颜洪轻轻叹了口气，“就这样无功而返，着实可惜……”
“你也是久经沙场的将领了，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一支进攻的军队，如果伤亡超过三成，基本上就失去战斗力了！我军现在伤亡已经远超三成，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带的都是精骑，大军早就崩溃了！如果明日攻城失败，伤亡就会超过四成，甚至五成，有这样的伤亡的一支军队，就算是再精锐，也失去战斗力了，不可能攻下洛阳了！”
“是！明日，末将一定会竭尽全力攻下北门！”
“很好，我希望我们南北两路能够在洛阳皇宫之中会师！”
“是！”
……
太史令府苑之中。
方毅坐在床上光着上半身。
上官婉儿站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给方毅包扎着肩膀上的小口子。
陈兴霸则低着头汇报今晚的战果。
“今晚，突厥大军损失超过了八百人，两日攻城，突厥人死伤三四千，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了，末将料想，明日，突厥大军会进行最后的舍命一攻，如果攻城失败，他们就会撤军！”
“嗯……也就是说，明天，将会是最关键的一天了！只要明天我们顶住了，这场血战，我们就赢了！我们伤亡如何？”
“北门原来的守军损失殆尽，几次增援的新兵基本上也死光了，就连城墙上的囚徒和百姓，也没剩下几个了，两日守城，我军死了六七千人！如果不是从御林军林中抽调了三百人，恐怕北门已经无兵可守了！”
“六七千换取三四千，这些新兵已经很强了！”方毅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凄凉的神色。
“那是因为我军守城，突厥人攻城，而且突厥人缺少攻城器械，如果是一般情况，东都早就被攻破了……”
“不管怎么说，已经很伟大了！”方毅轻轻地摇了摇头，“兴霸，带一支羽林军，去城里号召城里的百姓上城墙守城，正如你所说的，明日将是最终的决战了！”
“是，末将现在就去！”
“去吧，我一会儿去巡视其他三个城门的防卫情况！”
“你还去啊？你都受伤了，现在天冷，伤口极难愈合！”
上官婉儿听闻方毅还要去巡视其他城门，小脸蛋上写满了不高兴。
“哈哈哈！”陈兴霸不由得笑了起来，“上官昭容此言正是，天气冷，伤口难以愈合，大人，你还是好好歇息吧，巡视其他四个城门的事情，末将还是去找江宁吧，这家伙是个胆大心细之人，足以无忧！”
目光触及上官婉儿气呼呼的神态，方毅不由得心中一软。
“行吧，那就麻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