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就听陈辉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这是‘幻身障眼法’,你看它们的眼睛,一直没眨动过。”
我听了就是一愣,没着急看院里花狸猫的眼睛,扭头看向了陈辉,问道:“道长,您咋知道这是障眼法呢?”
陈辉顿了顿,似乎不想给我解释那么多,陈辉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听我的就是了,院里一定有陷阱,千万不能进去!”
我舔了舔嘴唇,一脸无所谓的问道:“您确定真的是障眼法吗?”
陈辉笃定地点了点头,我当即裂开嘴笑了,说道:“要真是障眼法,那倒是好弄了……”说着,我低头在自己身边找了起来,很快的,被我找到一个拳头大小的土坷垃。
陈辉看了不解,我冲他一笑,也没给他解释,拿着土坷垃走到拐弯墙角那里,土坷垃放到地上,解开裤子在上面撒起了尿。
陈辉更加不解,走过来问我这是要干啥,我还是没给他解释,撒完尿一边提裤子,一边让他给我拿出一张黄纸。
陈辉二话没说,从身上拿出一张黄纸递给了我,我接过黄纸一弯腰,把土坷垃从地上抓了起来,土坷垃这时候已经被我的尿水打湿,有些发软,不过还没散架,整个儿泥乎乎的有些黏手。
我用黄纸包住土坷垃,手指沾着手掌上残留的泥泞,在纸包的封口处写了一个“斗”字,陈辉问我这是要干啥,我冲他一笑,故意卖关子说,“等会儿您就明白了。”
拿着纸包返回院门口,我对着纸包默念了一句“斗”字符口诀,念完以后,抡起胳膊把纸包扔进了院子里,过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院里传来“噼里啪啦”一串轻响,声音不太大,就像小型烟花的响声。
等声音落尽,我趴在门缝上朝院里一看,就见堂屋门口的三只花狸猫不见了,不过,在它们所站立的地方,似有似无飘着几缕黑烟,陈辉也趴在门缝上看了看,一脸惊讶,“黄河,你这是什么法术?”
我冲他笑道:“这是我太爷当年盗墓时自创的法子,专门破障眼法的。”说着,我把话锋一转,“您看着吧,障眼法一破,屋里的人肯定会出来的。”
陈辉微微一点头,两个人在外面等上了,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里面居然没一点儿动静。
里面的人难道都已经睡着了么?我跟陈辉相互看了一眼,按常理来说,里面的人不可能睡着,一定在如临大敌地等着我们进去呢。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我跟陈辉又隔着门缝朝院里一看,静悄悄、乌漆嘛黑的,这也有点儿不太正常了,难道屋里的人根本就没把我们当回事儿,已经放心大胆的睡着了?
陈辉轻轻拉了我胳膊一下,“黄河,我看这院里凶险难料,还是先回去,等明天白天再过来吧。”
我点了点头,院里要是有点儿动静还好,没动静倒是叫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了,冒冒失失进去,还不知道会有啥结果,看来只能等到明天白天了。
两个人转身返回,在返回的路上,我忍不住问陈辉,“道长,您咋知道刚才那是‘障眼法’呢?”
陈辉看了我一眼,神色复杂,不答反问道:“你奶奶白仙姑,以前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的事?”
我一愣,不明白陈辉为啥突然反问起了这个,我回道:“提、提过呀,咋了?”
陈辉又问道:“白仙姑可曾跟你提过,日本兵到村里扫荡的事儿吗?”
我又是一愣,顿时想了起来(详情请看《末代捉鬼人》),连忙说道:“奶奶跟我说过,日本鬼子扫荡那次,是您把他们引开的,那些日本鬼子追着您,往东边去了,后来,日本鬼子走了,村里就派人去东边找您,结果只找到一块被子弹打成筛子的木头桩子,有人还说,是那块木头桩子变成了您。”
“不错。”陈辉点头说道:“那就是障眼法,我把日本兵引开以后,跑错了路,跑进了一个山谷里,日本兵把山谷围住,我以为我跑不掉了,谁知道他们对着一块木头桩子开起了枪,后来我才明白,他们把木头桩子看成了我,而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块木头桩子!”
“还有这种事儿?”我顿时瞠目结舌,都有些难以置信了,磕巴道:“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陈辉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日本兵走后,我师父歆阳子赶来山谷,把我救上了黄花观。”
我连忙回了神儿,又问道:“那时候,歆阳子道长还没收您做徒弟吧,您和他也不认识,他咋知道您在山谷里呢,是听见枪声才过去的吗?”
陈辉摇了摇头,“师父当时正在闭关,突然神游太虚,得到仙谕,说山下谷里有一个年轻人,须他救上山来,收作关门弟子,仙谕里还说,此子将来成就斐然……”陈辉说到这儿,居然叹了口气,“时至今日,我陈辉却毫无建树,辜负了师父的厚望。师父救下我以后,看了看那段木桩,说是幻身障眼法,日本兵不懂这些,如果懂的话,他们就能看出来,我的眼睛不会眨,也不会叫疼。”
陈辉说到这儿,我连忙问道:“那是谁用的障眼法呢?”
陈辉又摇了摇头,“师父说,是给他仙谕的那位仙家,至于是哪位仙家,师父也说不清楚。”
闻言,我顿时把陈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没想到陈辉的经历也这么富有传奇色彩,仙谕里还说他“成就斐然”,我咋看不出哪里斐然了,难不成,他将来也能像他青石祖师一样,一朝飞天么?
十几分钟后,两个人返回了瞎婆婆家里,这时候,傻牛跟强顺百无聊赖地在瞎婆婆院里蹲着,三只肠穿肚烂的花狸猫直挺挺在他们面前躺着。
两个人见我们俩回来,全都从地上站起了身,强顺问我们,“咋样儿咧,有没有抓到花狸猫的同伙儿?”
我摇了摇头,“我们根本没往院里去。”
强顺当即瞥了瞥嘴,“我就说你大惊小怪的嘛,花狸猫哪儿还有啥同伙,你还叫俺们守着它们的恶心尸体,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我斜了强顺一眼,没理会他。
陈辉招呼我们,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也别往屋去,在院里打个地铺,将就一夜吧。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陈辉的意思,三只花狸猫肠穿肚烂、死状凄惨,拎屋里怕给瞎婆婆带去太晦气,虽然她看不见,我们也不能给人家往屋里拎。
于是,我们四个围着三具花狸猫的尸体,在瞎婆婆院里打了四张地铺,三具花狸猫的尸体在中间,我们四个围在外面,主要还是怕有啥东西来偷尸体,尸体要是没了,我们明天不但没法儿向那些村民交代,还等于白忙活了一夜。不过,这么打地铺导致强顺嘟嘟囔囔的,不太满意。
几个人这时候早就困了,躺在地铺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到啥时候,我迷迷糊糊就觉得院门好像开了,整个人顿时一激灵,“腾”一下从地铺上坐了起来,与此同时,陈辉、傻牛、强顺,也像被啥东西吓惊着似的,先后从地铺上迅速坐了起来。
我们四个相互看了一眼以后,同时扭头看向院门,瞎婆婆家的院门,是一道破旧的竹篾子门,寸许宽的竹条一道道编插而成的,我们一看之下,四个都是一愣,院门居然关得好好的,强顺嘀咕了一句,“刚才我咋觉得院门开了呢。”我们三个同时看向了他,我刚才也觉得院门开了,陈辉和傻牛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一股奇特的香味儿传来,闻上去叫人心情舒畅,似乎是从院门那里传过来的,四个人再次扭头看向院门,就见从竹篾院门的无数缝隙里,钻进来一道道雾气一样的白烟,香味儿似乎就是这些白烟发出来的,紧跟着,院门无声地缓缓打开了,就好像被白烟推开了似的。
浓厚的白烟从外面翻滚涌进了院里,速度不是很快,缓慢地涌动着。我们四个见状,全都从地铺上站起了身,眼睛死死盯着白烟,全身戒备。
因为怕是花狸猫同伙搞的花样儿,我们并没有避让,一字排开站立,挡在了三只花狸猫尸体的前面,一会儿的功夫,白烟翻滚到了我们四个跟前,陈辉小声交代我们,白烟里有异香,应该不是妖孽作祟,先不要轻举妄动,我这时刚要让强顺把阴阳眼弄开看看,听陈辉这么说,把话又咽了回去。
白烟在我们眼前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再朝我们这里涌动,与此同时,就感觉白烟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朝我们过来,我们这时没一个人说话,全都警惕地看向白烟深处,这会是个啥东西朝我们过来呢?精神都绷紧了。
一会儿的功夫,白烟里隐隐约约出现一条人影轮廓,随着人影的移动,白烟不断翻腾,却仅限于在我们眼前一米多远的地方,对我们四个秋毫不犯。
过了没一会儿,白烟里的人影逐渐清晰,虽然看不清五官和衣着,却已经能让我们看出她是个女人,身材窈窕,步伐轻盈,好似云端里的仙女一般,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是哪位仙家下凡呐,这么大排场。
女人很快走到距离我们两米多远的地方停下,整个儿被浓厚的白烟围绕着,和我们隔烟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