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时候,咋一下子出来这么多呢,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想转身尥蹶子跑路,但是,这时候才发现,身子沉重无比,就像给大山压住了似的,根本就挪不动步,既然跑不掉,我只能给自己稳稳神,打眼朝院里这群人看了过去。
就见在人群的最前面,站着两个人,看样子像是带头的,俩人身材都不高,典型的南方人。其中一个,浑身漆黑,整个儿就像抹了层厚厚的锅底灰一样;另一个,浑身的血迹,身上的衣裳破烂的一道一道的,就好像给人砍了无数刀似的,整个儿血呼啦的,十分吓人。
在俩人身后,站着几十号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其中有几个,手里拿着扫帚,剩下那些,有的拎着木桶、有的端着盘子、还有的围着围裙拿着菜刀,好像一群佣人似的。
看完以后,我立马儿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尤其浑身是血这个,看着伤势非常严重,按理说,就这样儿的,根本不可能站着了。
我看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看我,人群前面这俩奇怪的家伙把我打量完了以后,黑乎乎的家伙冲我开口问了一句:“你……是谁?”这家伙声音嘶厉沙哑,听着都叫人难受,就好像嗓子给火烧坏了似的。
我朝黑家伙瞅了一眼,这家伙除了是个人形以外,根本看不出鼻子眼睛,整个都成了一块黑炭了,我很镇定的反问了他一句:“你们是谁?”
黑家伙和血呼啦的家伙随即对视了一眼,黑家伙冷冷回道:“我们就是这家里的人,你三番五次出现在我们家附近,到底想干什么?”
“三番五次?”闻言,我脑子急速转了起来,这家伙咋知道我在罗家附近转悠了好几次呢,随即试探着问道:“前天晚上,我在门口锅里拿了几根竹筒饭,绊我一跤的就是你吧?”
黑家伙缓缓摇了摇头,“推你的是我,绊你的是我二哥。”
血呼啦的家伙随即接口说道:“绊你的是我。”
我立马儿把眼睛转向了血呼啦的家伙,这家伙,声音倒是挺正常,就是浑身的鲜血叫人看着不舒服,触目惊心的,不过,他脸上倒是挺干净,我朝他脸上瞅了几眼,就感觉他这家伙的长相挺眼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黑家伙看不出年龄,这个血呼啦的家伙,看着也就二十七八岁,越看越像一个人,忍不住叫我心里发虚。
黑家伙又问道:“你是从哪儿来的,来我们家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卑不亢地又看向了黑家伙,一脸正色说道:“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我是来找罗家人帮我下个咒的,咒个仇人。”
俩家伙闻言,相互又对视了一眼,黑家伙沙哑着声音笑了起来,“小伢子,你浑身冒金光,谁敢跟你结仇,你三番五次出现在我们家附近,今天又趁着家里没人,居然溜了进来,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这黑家伙还挺精的,不过,这时候我已经完全可以断定,这黑家伙和血呼啦的家伙,就是罗家的护宅鬼,他们身后那几十号,也都不是人,应该都是给罗家打杂的,而我这时候,百分百魂魄出了窍,要不然不可能看到这些人,尤其人群里那几个拿扫帚的,之前听到的扫地声,肯定就是这几个家伙。
此时此刻,我又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自己,太大意了,一心想着到水池里看看假山,我就没想想,人家为啥敢把大门敞开着,这跟之前中罗瞎子的邪术如出一辙,上次就差点儿没命,这次居然还不长记性,自己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记吃不记打呀!
不过,这时候后悔也没用了,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正事儿,我冲黑家伙和血呼啦的家伙笑了笑,说道:“你们不相信我呀,我真的是来求助的,你们能帮帮我吗?”
俩家伙又对视一眼,黑家伙说道:“好吧,既然是来求助的,就按我们的规矩来吧,先说说你家是哪儿的。”
我假装愣了一下,答道:“我是安徽亳州的,俺们家……不是,我们家附近有个太清宫,里面有个坏道士,他想害我,我就跑来这里找罗家人了。”
血呼啦的家伙闻言,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听谁说我们家能帮你?”
我回道:“道观里……还有一个好道士呀,他跟我说的……”
“一派胡言!”黑家伙突然叫道:“你浑身冒金光,应该是河南姓刘的那小子吧,偷了我们家传世的铜牌,到处找地方要破掉,没想到,你真的找来了!”
我朝黑家伙看了一眼,看来浑身冒金光有时候真不是啥好事儿,罗家人应该早就知道了,不过,眼前这俩家伙到底是谁呢,听口气,好像也是罗家人,难道是罗家的先祖长辈?
我装作一脸无辜,狡辩道:“你说的啥意思呀,啥铜牌?我是来这里求助的,你们能帮我就帮,不能帮我,我就走了。”说着,我又使劲儿转了转身,他奶奶的,身子还是不能动,好像我的魂魄一出窍,就直接给我禁锢住了。
“你走不了的,老老实实把铜牌交出来吧。”血呼啦的家伙说道。
我扫了俩家伙一眼,这时候,感觉也没啥好装的了,大叫道:“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是罗家的人吗,就算我有铜牌,凭啥交给你们!”
黑家伙沙哑着嗓子笑了起来,“真的是你,我们家里人到处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
随即,黑家伙扭头对血呼啦的家伙说道:“二哥,这次不用大哥动手,我们两个就能给四弟和五弟报仇了!”
“啥?四弟五弟?”我一听,眼睛珠子都瞪大了,“你们……你们就是罗家的老二跟老三?”
俩家伙没理会我,像俩瘟神似的,缓缓地朝我走了过来,就在这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强顺的喊叫声:“黄河,你咋啦,你咋啦?”
我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我都快忘记了,强顺还在外面给我放风呢,他肯定是看见啥跑过来了。
黑家伙跟血呼啦的家伙,同时朝门口看去,我这时候,身子不能转动,任凭脖子怎么朝后扭动,愣是看不到院门,我大叫了一声:“强顺,你别进来,进来就出不去了!”
强顺这时候的阴阳眼开着,他应该能看见我的魂魄和我的肉身,也能听见我现在的喊叫声音,同时,他也应该能看见罗老二跟罗老三。
果不其然,强顺立马儿回道:“刚才我给你摆手,不叫你进来,你非要进来,现在叫我咋办呢。”
我一阵哭笑不得,奶奶的,刚才冲我摆手,原来是不叫我往院里进,我还以为……唉,算了,现在说啥都晚了,我大叫道:“你把我的肉身先从院里弄出去!”
说话的功夫,黑家伙和血呼啦的家伙已经来到了我身边,黑家伙说道:“就算他把你的肉身拉出去,你的魂魄也走不了。”
我心里顿时一沉,感觉黑家伙不是在唬我,但是,我可不想就这么死掉,真有点儿阴沟里翻船的感觉。
我把眼睛闭了起来,聚精会神,竭尽全力拧动身体,希望能突破禁锢。
黑家伙和血呼啦的家伙,只是站在我跟前打量着,似乎没有对我动手意思,看他们的样子,我感觉他们好像对我有所忌惮,或许是我浑身冒光的原因吧,不过,不是只有肉身冒光么,魂魄也冒吗?
就在这时候,门口有了动静儿,传来一阵拖拽声,好像强顺拖动了我的肉身,本来我就没走几步,肉身距离门口最多也就两米远。
黑家伙见状,顿时大急,扭头对血呼啦的家伙说道:“二哥,铜牌就在尸体身上,不能让他把尸体带走,我去把铜牌拿回来。”
血呼啦的家伙一把拉住了黑家伙,“别莽撞,咱们是魂灵,不能碰铜牌,不然会被收进铜牌里的。”
“那怎么办呢?”
血呼啦家伙朝我看了一眼,“用他交换铜牌,外面那小伢子是阴阳眼,能看见我们,跟他做一场交易,等铜牌到手以后,再收拾他们。”
我一听,顿时大叫:“强顺,铜牌在我衣裳兜里,别给他们,保护好我的肉身!”话音没落,黑家伙怒吼一声,抬手要打我巴掌,血呼啦的家伙见状,想要阻止黑家伙,但是晚了一步,黑家伙一巴掌扇在了我脸上,我倒是不觉得疼,黑家伙反而痛叫了一声。
血呼啦的家伙当即说了一句:“这伢子魂魄有护体,不能碰的!”
这时候,强顺在门口回了一句,“知道了黄河,就是……你的魂魄咋出来呀?”
我大叫了一声,“我没事,我有护体,他们不敢把我咋样儿。”我这话其实是顺着罗老二说的,我并不知道自己有啥护体,也没感觉有啥在护着我。
俩家伙闻言,黑家伙罗老三恼羞成怒,大叫一声:“外面那阴阳眼没什么本事,我先去把他收拾了。”
我顿时着了急,强顺可不是他们的对手,连忙叫道:“强顺,先别管我的肉身了,赶紧撒尿,把尿抹到手上跟脸上!”
“啥?”强顺愕然地叫了一声,“抹尿干啥?”
我叫道:“他们要过去对付你。”
强顺问道:“抹尿管用么?”
“当然管用,听我的没错。”
强顺说道:“再等一会儿,你的肉身就要拖出来咧……”
黑家伙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扭头也看不到他了,没一会儿,我身后安静了下来,我顿时担心起来,强顺不会已经遭到罗老三的毒手了吧,心急如焚,一咬牙,“嗯”地闷哼一声,使出浑身力气,猛地把身子一转,居然,这一次居然给我转动了,一百八十度的转身,正面直接冲向了院门。
打眼一看,就见自己的肉身脸朝下、在门外地面上瘫着,原来强顺已经给我拉了出去,也或许正是因为肉身被拉出去,我的魂魄才有了转身的能力。
这时候,强顺站在我肉身一侧,手里拿着一根两米多长的竹竿子,战战兢兢的;罗老三,也就是黑家伙,站在我肉身的另一侧,阴森森地跟强顺对峙着。
就见竹竿子一头儿,突突冒着红色的火焰,我冲强顺大叫了一声:“你把尿撒哪儿了?”
强顺两眼盯着罗老三,叫了一声:“撒竹竿子上咧,你都魂魄出窍咧,还想蒙我,我才不往脸上抹呢。”
这熊孩子,我叫道:“尿抹脸上他们就不敢近你的身了,抹竹竿子上有啥用……”本来还想再说一句,他们要是把竹竿子夺去,你就完了,但是,我把这话又咽了回去,不能给罗家这俩死鬼提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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