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小姑娘原路返回,小姑娘把我们送到大殿外面以后,一声没吭转身回去了,回到门里迅速推动殿门,看样子想要把门关上。
大殿外面,四面环山,除了一个偌大的平台,根本就没有出路,我转身刚想问小姑娘,我们怎么出去,谁知道话还没出口,小姑娘瞪着眼睛冲我们厉声叫道:“以后没事别再来烦我们家山奶奶,亏我们家山奶奶今天心情好,要不然,你们谁也别想回去了!”
小姑娘说完,把殿门“砰”一声关上了,我顿时狠狠打了激灵,就感觉浑身上下冰凉透骨。
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居然在水潭边儿上的雪窝里躺着,整个身子就好像冻透了似的,冰冷冰冷的,我试着动了动胳膊腿儿,有些僵硬,勉强能抬起来,但是想从雪窝里起来,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整个人就好像给冻成了硬邦邦的冰块似的。
在雪窝了里躺了好一会儿,就感觉身上慢慢回暖了,先从脚开始暖和,然后蔓延到全身,我又试着动了动胳膊腿,感觉没刚才那么僵硬了,双手往雪地里一摁,使出九牛二虎的力气,总算是从雪窝里坐起了身。
这时候,我才发现天色居然灰蒙蒙的,好像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扭头朝周围一看,陈辉他们三个就躺在我身边,也都已经醒了,但是,除了他们的眼睛能眨动以外,身体好像都还不能动,就跟我刚才的情况一模一样,我没经大脑地冲他们喊了一声,“你们都没事儿吧?”喊完就后悔了,他们不可能回答我。
等了能有一小会儿,傻牛先从地上坐了起来,强顺很快也慢慢坐了起来,最后就剩下陈辉,躺在雪窝里依旧在眨眼睛。恢复的快与慢,应该跟体质有关系,我天生阳气重,体内温度高,所以我第一个起来。
天色渐渐地又暗了一点儿,这时候,我敢肯定真的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陈辉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等几个人全都从雪窝里站起来以后,朝我们所躺的地方一看,一脸错愕,就见我们所躺的地方,正是之前小山洞洞口的位置,不过这时候洞口居然不见了,我们连忙把上面的积雪拨拉拨拉再看,雪下面居然是一片光秃秃的山石地,哪儿有啥洞口呀。
我们几个顿时面面相觑,陈辉这时候似乎想起了啥,抬头朝天上看看,不禁惊讶道:“这天怎么要黑了,咱进洞的时候,不是上午么,难道,咱们在洞里呆了一天的时间?”
陈辉这么说,我们三个都没说话,谁也说不清楚这是为啥,一脸茫然加不解,随即,就听陈辉又愉悦地叹道:“贫道修行几十年,今日得见神仙洞府,平生足矣!”
等我们几个回到村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几个人这时候才发现肚子里空空的,咕噜噜乱叫,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进了屋里以后,四个人各自坐在自己的铺盖上,拿出食物狼吞虎咽,也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串沉重的脚步声,紧跟着,门口出现一个毛乎乎的黑家伙。
我们几个都是一愣,野人?
陈辉连忙放下手里的食物,招呼野人快进来,野人嗅嗅鼻子,迈脚进了屋,蹲到陈辉跟前伸出了爪子。我朝野人看了看,对陈辉小声说道:“道长,这野人是不是白天上山,晚上回来这里睡觉呀?”
“有可能吧。”陈辉看了我一眼,说道:“也或许,他知道咱们在这里,能给他口吃的,等山羊仙的事儿了了以后,他就是不用这么可怜了。”说着,陈辉把自己手里的食物全部塞给了野人,野人把食物捧在手里狼吞虎咽起来。
我一看,把自己手里的食物递给了陈辉一些,几个人接着吃了起来。
一边吃,陈辉一边不住感慨老山羊精的和蔼跟那座神仙洞府,双眼熠熠放光,我看他这架势,今天晚上估计会兴奋的睡不着觉。
这毛孩儿野人的饭量,真的是太大了,我们四个只吃到半饱,已经彻底没食物了,这要是没有他,就我们这些食物,足够我们四个吃两天的了。
吃过东西以后,野人又蹲回了墙角那里,我朝墙角那里看看,试着问陈辉,“道长,咱还用不用让强顺把阴阳眼弄开,问问屋里这些鬼魂,院门口埋的那俩东西,到底是咋回事儿?”
陈辉这时候,还在亢奋当中,听我问他,连连摆手,说道:“问不问已经不重要了,是谁埋的,也不重要了,眼下咱们要做的就是,让那些村民给山羊仙修祠塑像、香火供奉,现在天色已晚,等明天一早,我去找他们商量。”
陈辉说完,不再理会我们,带着傻牛做起了功课。我跟强顺每人吸了一根烟,躺下先睡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陈辉带着傻牛出去了,我当时还在被窝里猫着,听见他们俩的脚步声,但是并没有起来。
约莫过了能有半个小时,傻牛一个人兴高采烈回来了,在他手里,拎着个竹篾大篮子,篮子里放了满满一篮子馒头,热气腾腾的,好像是刚出的锅,篮子里还有个小罐子,里面是用野山菜腌制的咸菜。
我问傻牛,“陈道长呢?”
傻牛含糊不清的回答:“师父,说话……”我点了点头,陈辉在跟村里人商量立供奉的事儿。
傻牛把手里的篮子放下,招呼我们俩吃馒头,傻牛也还没吃饭。于是,三个人把许久没用过的筷子都拿了出来,配着咸菜咬着热馒头,吃的是满脸幸福。
快到中午的时候,陈辉回来了,一脸轻松的样子,我一看就知道了,事情肯定谈妥了。
陈辉具体是怎么说服那些村民的,我没问,陈辉也没跟我们细说,陈辉说,我们需要在他们村里逗留一段时间,需要把观盖起来、神像请进观里以后,我们再离开,这是他们村里人要求的。
我听陈辉这么说,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时间,这时候刚刚进入阴历十一月份,距离阴历十二月十二日末阳,还有一个多月,而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呢,从那张草图上来看,已经距离破铜牌的地方很近了,最多也就五六天的路程,我们要是在村里逗留十天半个月,问题也不算大,不过唯一叫我担心的就是,我怕那瞎子再提前过去搞破坏。
我跟陈辉说出了我的担心,陈辉想了想,从他自己包袱里,把罗家人那件邪器拿了出来。这是我们在离开厨师大哥那镇子之前,陈辉专门把这东西从藏匿的地方拿了回来。
院子里,陈辉用着罗家人的邪器,做了一个小法事,邪器上显示,瞎子在我们东南方,离我们还有很远一段距离。好像自打上次九月初九过去以后,他们就没再有什么动作。
我跟陈辉商量,咱四个人都留在这里也没啥用,纯粹浪费时间,我是不是一个人先去找找那破铜牌的地方,等找到以后,我再回来,做到心里有数。
陈辉一听,倒是同意我去找,但是,不同意我一个人去,他想要傻牛强顺跟我一块儿去。他这么说,我又不同意了,把他一个人留在村子里怎么能行呢。
最后,傻牛留下,强顺跟我走,临走的时候,陈辉到村上给我们讨来很多食物,足够我们俩吃上十多天的,又把钱给了我们很多。我们手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除了之前厨师大哥给我们的,还有蓉蓉留下的钱,特别是蓉蓉那些钱,对于当时的我们而言,就是个天文数字。
不过,陈辉不让我们动这些钱,一呢,这钱等于是蓉蓉从瘸子家的保险柜里偷出来的,来路不正;二呢,他想找个机会,以“李蓉蓉”的名义把钱捐出去,看能不能给九泉之下的蓉蓉积些阴德,能赎些罪也行。
收拾好行李,我带着强顺离开了村子,陈辉跟傻牛把我们送到村口就回去了,陈辉这时候挺忙,我们还没来得及道别,村里那些人就把他喊走了。
我们两个离开村子,一路朝西北,按照草图上所画的位置,走了不到一天的时候,出现一条河,这河算是东西流向的,这时候呢,山没有那么深了,山下、山边的村子也逐渐多了起来。
河两边都是山,宽阔的河水在重山间湍流而过,只可惜是冬天,万物肃杀,只感觉光秃秃的重山间,流淌着一条孤零零的河。
因为我们这时候食物充足,也就没有必要再跟当地人打交道了,也不知道具体走到啥地方了,两个人除了休息,就是赶路。
沿着河又走了四天,我们来到了地图上所标注的位置,不过,这地方跟之前那俩地方,看着有些不太一样,只是水中间一个小岛,不知道岛上有没有水。
小岛离岸边只有十几米远,当地人在岸上跟小岛之间,搭了一座木质的悬桥,一米来宽,看样子,这悬桥的年头儿不短了。
我跟强顺走上去试了试,脚下一软一软,整个晃晃悠悠的,上面的每块木板都给磨蹭的黑亮黑亮,应该经常有人往上面经过。
顺着悬桥走上小岛一看,当即傻了眼了,岛上并没有水,满岛的庄稼地,因为这时候是冬天,地里似乎也没种啥东西,不过,地垄沟啥的,都是整整齐齐的。
小岛虽然不大,也是高低不平,弄的也跟梯田似的,我们俩爬上小岛的最高处,整个把小岛一看,连一个坟堆都没有。
强顺问我:“黄河,咱是不是找错地方咧?”
我咬了咬下嘴唇,把草图又拿出来一对照,泄气道:“没错,就是这里。”
强顺又问:“那、那这里咋没有坟地嘞?”
我看了他一眼,我上哪儿知道去,不过,我转念一想,对强顺说道:“我咋感觉,自打来到他们附近这一带,就没看见过坟地呢?”
强顺跟我一对眼神,点了点头。
离开小岛,我们在水边看见个钓鱼的老大爷,看着像是本地人,我递给老大爷一根烟,跟老大爷聊了一会儿,先是问了问这地方是哪儿,老大爷好像说啥“双河”,说我们眼前这条叫西河(谐音),因为时间太长了,我记不太清楚了,老大爷也可能说的是西江。
当时强顺听了就问他,这里是西河,难道还有一条东河么?老大爷一摆手,不是“东西”的西,那到底是哪个“西”,老大爷自己也说不清楚,说他们当地人就是这么叫的。
后来我就说,我们家也是农村的山里的,我们那里只要是风水好的地方,都能看见坟堆,你们这里,看着比俺们那里风水还要好,有山有水,咋没人在这里立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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