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一落,大花蛇眼睛里闪过一丝异光,我能看出来,它眼神里有激动也有感激,大花蛇没再说啥,又趴回了地上,看样子,要接着装死。
我抬头朝不远处的瘸子两口子看了看,就见两口子一边朝我们这里张望,一边交头接耳,好像在嘀咕着啥,我扭头又朝陈辉他们三个看了看,强顺蹲在山坡上正在抽烟,陈辉站在傻牛对面,好像正在训斥傻牛,傻牛低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随即大声招呼了他们几个一句,“你们都过来吧,好了。”
闻言,两拨人同时走了过来,瘸子两口子这时候显得迫不及待,首先走到我跟前,我看了他们一眼,直截了当对他们说道:“大叔、大婶,这条大花蛇对我哥有恩,你们不能带走。”
瘸子两口闻言,竟然出乎了我的意料,显得毫不意外,而且,看着比之前还坦然了许多。
瘸子当即朝我一拱手,说道:“小兄弟,既然你不想我们把蛇带走,那我们就做个顺水人情,给你留下吧,不过呢……我们两口子有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感觉瘸子这要求不是那么好答应的,刚才两口子看着我们这里嘀嘀咕咕的,弄不好就是在商量这个呢。
瘸子冲我一个赔笑,说道:“这要求很简单,这蛇留下,你跟我们走一趟。”
“啥?我跟你们走一趟?”我立马儿把眼睛珠子瞪大了。
邋遢妇女连忙给我作了个揖,说道:“小兄弟,你法力高强,可比这条蛇强多了,你要是能跟我们回去,救我们儿子一命,我们就把这条蛇送给你。”
我蹙着眉头朝妇女看了一眼,没想到这阴险的两口子,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瘸子见我不是太乐意,连忙说道:“你要是能救我们儿子一命,你要什么我们给你什么。”说着,瘸子朝妇女示意了一眼,妇女连忙从身上掏出之前那颗珠子,瘸子接过珠子递向了我,“小兄弟,这个你先拿着,这算是定金,将来你治好了我儿子,要什么我们给你什么!”
我眉头蹙的更紧了,真没想到为了救大花蛇,要把自己搭进去了,我问道:“你们怎么能确定我能救你们儿子?”
瘸子说道:“我们两口子活了半辈子,遇人无数,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小小年纪不但道行高深,还浑身上下冒金光,说不准你就是天生的大罗金仙转身,到人世间救苦救难来了……”
瘸子话音没落,邋遢妇女连忙帮腔,“对对对,我们儿子的病,要是请你过去看看,一定能好起来的!”
我舔了舔嘴唇,这两口子,真是“能屈能伸”,伸起来不要命,屈起来不要脸,这话说的我,一点推辞的余地都没有了。
陈辉在一旁问道:“你们儿子得的什么病?”陈辉在黄花观的时候,看过几本青石道人留下的医书,对医药方面还算了解。
瘸子两口子闻言,立马儿转向了陈辉,邋遢妇女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什么病,反正就是怪病。”
陈辉又问:“什么症状?”
妇女答道:“就是整天迷迷糊糊的,谁也不认。”
我一听,说道:“这应该是丢了魂吧?”
妇女看向我说道:“看着像是丢了魂儿,不过,他爹给他看了看,不是丢魂儿。”
“那是怎么回事?”陈辉又问。
妇女又看向了陈辉,无奈地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呀,后来,我们找了个同行看了看,说孩子的大限到了,得给它续命……”
我一听,低头朝地上的大花蛇看了一眼,问道:“你们抓这条蛇,不会就是为了给你们儿子续命吧?”
邋遢妇女脸色顿时一窒,扭头朝瘸子看了一眼,两口子一对眼神儿,瘸子“唉”地叹了口气,说道:“小兄弟真是慧眼,什么事都瞒不住你,不错,我们抓这条蛇,确实是为了给我们儿子续命。”
我立时把眉头皱的更紧了,不痛快地说道:“那你们叫我跟你们回去啥意思,难道要拿我的命,给你们儿子续命?”
两口子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们怎么敢对你这么做呢。”妇女说道:“你身上有金光,跟普通人不一样,我们刚才一直在商量,把你请到家里,你一定有办法救我们的儿子。”说着,妇女朝地上的大花蛇看了看,“就算我们把这条蛇带回去,也只能给儿子续几年的命,治不了他的病。”
我点了点头,听明白了,不过,他们这种以命换命的法子,太损阴德,他们儿子病能好才怪呢,这么弄下去,不但他们儿子病好不了,他们两口子也得搭进去。
陈辉这时候似乎也听明白了,紧紧皱起了眉头,随即,陈辉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对我说道:“黄河,我看你还是跟他们走一趟吧,就算不为他们,也要为了这些无辜的修行牲畜。”
陈辉的意思,我要是不帮他们,他们可能会继续残害这些修行的牲畜,可是,我有啥本事救他们儿子呢?除了自己身上会冒点儿金光,会点儿驱邪的小手艺以外,丁点儿道行没有,之前的那个法力高强的“我”,并不是我,是黑貂。
我无奈地看了陈辉一眼,蠕动了一下嘴唇,我怕自己过去也是无济于事。
还没等我说啥,陈辉叹了口气,又说道:“黄河呀,这就是你的命,一个多月前,我劝你离开,你不听……”
陈辉说到这儿,不再说下去了,又叹了口气。我一回想,还真是,陈辉之前劝我离开这里,到别处另找其他破铜牌的地方,我没听,执意要留下,陈辉当时还说了那么一句:都是天意,非人力所能违之。
我当时要是听了陈辉的话,直接离开这里,恐怕也不会遇上这么多事儿了。
陈辉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这或许就是你命里注定的,我们三个陪你一起去!”
有时候“命”是天注定的,有时候,也是自己作出来的。
陈辉跟我说完,我把心一横,去就去吧,大不了到那里以后,死马当活马医呗。其实当时呢,我打心眼里不愿意管这两口子的闲事儿,就这两口子的人品,心狠手毒、奸猾多端,他们要是不遭报应,那就没人能遭报应了。
最后,我点头答应了瘸子两口子,两口子当即欣喜不已,连连冲我道谢。
邋遢妇女帮着傻牛,把大花蛇放到了傻牛肩上,傻牛扛着大花蛇朝深山里走去。
我们三个领着瘸子两口子,一起来到了我们的住处,虽然瘸子两口子一直都没说他们具体是哪儿的人,但是,听他们的口气,他们家离这里还挺远的,估计我们这一去得好几天。
我们家里呢,还有一摊子行李,人走了行李不能留下,也得收拾收拾一起带走。
收拾好行李,傻牛还没回来,瘸子两口子就坐在屋里跟我们闲聊,主要是问我们,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为啥沦落到了这里,还住这么破旧的房子。
我们当然不会跟他说实话,当然了,陈辉是出家人,不会撒谎,谎都是我撒的,我就跟瘸子两口子说,我们确实不是本地人,不过,我们也不是沦落到这里的,我们是为了历世修行才四下流浪的,来到这里,见这里的山不错,有灵气,就停下来住一阵子。
交谈期间呢,瘸子两口子也发现了,我和强顺两个,跟陈辉不是师徒关系,不过,这也影响不到啥,不是师徒也是长辈,再怎么样,他们也不敢对陈辉不敬。
天快亮的时候,傻牛回来了,不过,当着瘸子两口子的面儿,我们没敢问他把大花蛇放哪儿了。
瘸子两口子当即催促我们,天色不早了,赶紧跟下山走吧,这时候就算到镇子上坐车,到他们们家天也得黑透了。几个人背上行李,跟着瘸子两口子下了山。
路上,瘸子走的慢,走走停停的,日上三竿的时候,这才来到了镇子上。
瘸子两口子在镇子请我们吃了顿饭,算是早饭吧,之后,他们两口子去镇子上找车,我跟强顺到各自的饭店请了个假,强顺那里请假没啥问题,有厨师大哥呢,请多少天都没事,我这里不行,跟老板一请假,老板说了我几句,说我这几天,神神经经、奇奇怪怪的,还总是请假,不想干就别干了。
我一合计,不干就不干了,强顺那饭店,现在厨师大哥说了算,强顺跟我商量过,让我去他们饭店,随即,我就直接辞职了,反正又不要工钱,直接走人,没啥经济纠葛。
等我们请完假,瘸子两口子也在镇子上找了一辆出租车,就是那种七人座的面包车,过去的出租车都是那样儿的。
坐上面包车一路朝南,后来好像又朝东走了,具体的方向跟位置,我到现在都不是太清楚,不过,这面包车并没有把我们拉到地方,大概走了三四个小时,不再往前走了,可能是出了他们的地界,面包车司机不想再往前走了。过去那些出租车司机,安全没有保障,拉几个客人,最后让客人给抢了的情况,屡见不鲜,当然了,那时候黑车也多,把客人拉到陌生的地方,勒索抢劫客人的也不少。
最后,面包车司机把我们载到了一个镇子上,瘸子付了车钱,我们又镇子上吃了顿饭,随后,瘸子又在这个镇子上另找了一辆面包车。
当时,具体是往哪儿去的,不知道,就知道大概方向是朝东的,我现在估计,那地方,好像是湖北省跟安徽省的交界地,好像是,不确定是。
天快擦黑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地方,这地方具体是哪儿,还是不知道,可以说,两眼一抹黑。
我就记得,那算是一个镇子,但是十分荒凉,镇子周围不是水就是山。
瘸子他们家,在镇子东南方向,是个挺大的独院,两层的楼房,院门口的门楼很高,门楼里还粘着山水画一样的彩色瓷砖,院墙都是那种淡绿色、带有颗粒感的磨砂面儿,整个看上去豪华气派,就他们家这大院子、高房子,在他们镇子上,可以说数一数二了。
我到他们这宅子就满心疑惑,问瘸子,你们家弄的这么好,你们俩咋穿的这么破呢。
瘸子笑了笑说,出门在外,穿得越破烂,越没人注意,身上就算带上一件价值连城的物件儿,别人也不会来抢他们。之后,瘸子还反过来还说我们,你们几个穿的不是也不怎么样,却个个是高人。我们几个当即苦笑了一下,我们是真穷,你们装穷,不能同日而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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