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我听了心里一沉,“搬走了?”心说,那我刚才看见的那个抱孩子的女人,难道就是那个因为难产死了的妇女么?
这就奇怪了,我平常是看不见这些东西的,这回咋看见了呢,对了,好像是刚才那股冷风,那风吹到我身上以后才听见的哭声。
转念又一寻思,难道真跟陈辉说的,遇上就是缘分,这件事儿,又该着我管了么?这***一路上,咋这么多事儿呢,就好像注定了似的,心里忍不住一阵懊悔,早知道会遇上这种事儿,不绕路走了。
眼下呢,说啥也都迟了,就像奶奶说的那句话,谁叫你会这个呢,遇上了,你不管谁管?
陈辉问我,“黄河,你看这事儿咋办呢?”
我回过神儿垂头丧气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您觉得该咋办呢?”
陈辉扶着桌子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想到那座被烧毁的观里看看。”
我说道:“那里还有啥好看的,都烧没了。”
陈辉说道:“观没了,仙还在呀,我总不能看着仙家也犯错吧。”
一听陈辉这话,我突然想笑,您一个凡人,能管得了人家仙家的事儿吗。
陈辉又说道:“我想到那里烧柱香、磕几个头,祈求仙家息怒,放过这几户人家儿。”
我扭头朝老婆婆跟瞎老头儿看了看,说道:“就算去求,也不该您求呀,该他们村里人去求。”这话,其实是说给老婆婆跟瞎老头儿听的。
老婆婆显然听出来了,我话音没落,她连忙说道:“求啦求啦,庙烧毁以后没几天,俺们几户人家里就开始出事儿,俺们整个村里也不安生了,闹腾了几个月,后来有人说,肯定是烧毁庙得罪了仙家,俺们几户人家,就跟村里一些人,一起凑钱,在村南给仙家盖了座庙,就是村南咱们遇上的那座庙。”
我问道:“盖好庙以后,请仙家过去了没有?”
老婆婆回道:“请了,还摆了个十八碗的大供,不过,请过去以后,照样儿出事儿,还一次比一次更厉害,现在俺们这几家,都后悔了,但是,但是没用了呀……”老婆婆说着,抬袖子往眼睛上擦了擦。
我在心里说,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又问:“那个风水先生呢,当时你们咋那么信他的话呢?”
老婆婆叹了口气说道:“那不是……那不是……”
瞎老头儿接着说道:“那不是俺们几家的孩子,都没能娶上媳妇儿么,俺们东边这家,好不容易娶上一个,难产还死了,那风水先生说,想破这风水,就得把庙烧了,那叫个啥……火啥破煞啥的,俺们几家就一时糊涂……”
“那个啥,是不是叫‘火决破鬼煞’?”我难以置信的打断老头儿问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火破鬼煞,说这么做就能破了那庙里的煞气。”老婆婆接口说道:“不光这俺们几家,烧庙的时候,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去了,那风水先生还说了,只要把庙烧了,俺们村里就能出大官,将来,全村人都跟着沾光。”
我苦笑了一下,他们这村里的人,咋这么好骗呢,我扭头对陈辉说道:“道长,这个风水先生应该是个骗子,骗了他们这些人。”
“啥?骗子?”老婆婆疑惑地看向了我,陈辉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解释道:“火决破鬼煞,是挖女人凶坟用的,挖坟之前,先在坟堆上倒上烈酒,然后点着,用火烧掉坟上的阴煞气,然后再动手刨坟,这个是刨坟地用的,跟风水根本就没一点儿关系!”
我这么一说,陈辉跟老婆婆都是一愣,也不知道两个人听明白没有,陈辉转脸问老婆婆,“现在那风水先生呢?”
老婆婆摇了摇头,一脸茫然,“他是个外地人,在村里呆了没几天就走了,对咧,我想起来咧,就是他走了以后,村里才开始不安生的。”
这就对了,我跟陈辉对视了一眼,这时候可以肯定,这风水先生是专门过来坑他们村里人的,不过,这风水先生坑他们村里人的目的又是啥呢?
话说回来,他们村里这些人也够傻的,一个外地人,来到他们这里,说啥就是啥呀,不过,像在这种偏远闭塞的小地方,人们的思想就是容易被那些所谓的“大师”蛊惑,别说烧个庙了,古时候还有拿活人祭山祭河的呢。
在这里我插一句,就我们这个村子,过去也给一个南蛮子蛊惑过,末代1里也不知道提到过没有,我现在提一下,过去我们这个村子,叫青龙镇,这“镇”不是镇子的镇,而是镇压的镇。当时我们全家还在黄河边儿上,还没迁移过来。在我们村子的地底下,有一条龙脉,村里老人们说的,就是有一条龙,后来来了个南蛮子,见我们村这里风水好,要出大人物,这南蛮子就生了坏心了,说地下藏着一条妖龙,必须除掉,要不然,等着妖龙成了气候,全村人都得死。我们村里人就信了这南蛮子的鬼话,按照南蛮子的意思,在村东、村中、村尾,各建了一座庙,主庙在村中,名为“镇妖庙”,用这三座庙,镇住了地下的龙脉。
后来,南蛮子生怕这条龙不死,又在村东龙眼位置上,打下一口井,把龙眼给打瞎了。听村里老人们说,当时从井里打上来的水,都是血红色的,龙就这么死了。现在,我们村地下虽然没龙了,但是这三座庙还在,我一般说的,去我们村庙上烧香,说的就是这三座庙。
啥叫个迷信呢,有很多种说法,其中一种,是非不分的盲目崇拜、盲目蛮干,也叫迷信。
我这时候,见陈辉想到烧毁的庙上看看,就对他说道:“道长,您要是真想去那观里看看,那我就陪您一起过去吧。”
其实我不说这话,陈辉也会叫我跟他过去,陈辉点了点头。
一直没说话的强顺跟傻牛一听,也要跟着去,陈辉冲他们俩一摆手,“黄河跟我过去就行了,你们两个留下。”
我对他们两个说道:“你们俩留下照顾老奶奶跟老爷爷,万一我们走了以后,他们再出啥事儿咋办呢。”
老婆婆跟老头儿一听我这话,顿时紧张起来,老婆婆说道:“对呀,你们走了俺们老两口再出事儿可咋办呢。”
我冲老婆婆笑道:“老奶奶,你们别怕,你们不是说,俺们是你们家的救星么,他们俩留下,你们肯定没事儿。”
强顺一听,不满意的嘟囔了一句,“你们走了,俺们俩恐怕也会出事儿。”
瞎老头儿这时候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你们要是想去那座庙上,我看还是等明天再去吧。”
我跟陈辉同时看向了老头儿,老头儿接着说道:“不瞒你们说,自打把那庙烧了以后,那庙上就不干净了,半夜里吧……我、我总能听见哭声,就、就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
老头儿话音没落,老婆婆问道:“老头子,你啥时候听见过哭声了,我咋不知道呢?”
老头儿说道:“很久就听见过了,也不是一直能听见,有时候能听见,有时候也听不见。”
盲人的耳朵异于常人,有时候能听见点儿啥,并不稀罕,我冲老头儿笑道:“没事的老爷爷,从小到大,还没有啥东西能吓着我的。”
老头儿听了问道:“对了小兄弟,俺们一直都没问你们,你们到底是干啥的呀,都是道上么?”
我回道:“只有陈道长是道上,我们三个,就是跟他一起出来办事儿的。”
老头儿说道:“听你的口气,不像一般孩子。”
我说道:“我跟一般孩子没啥两样儿,就是从小学了一点家传的驱邪驱鬼的本事。”
老婆婆一脸狐疑的问道:“你是一个看邪事儿的师傅?”
“我不是师傅,就是懂一点儿。”我这话一出口,老婆婆激动道:“真是带来了四个救星呀!”
稳住老两口跟强顺傻牛以后,我跟陈辉离开老婆婆家,按照他们老两口说的位置,很快来到他们村东这座庙跟前。
据这老两口说,村东这座庙,建起来也有些年头儿了,而且,好像也是一位风水先生让建的,那风水先生说,地底下有东西,这座庙能压住下面的东西,不过,具体是咋回事儿,这老两口也并不是太清楚。
这时候,我跟陈辉站在庙跟前,看见的是一片残垣断壁,房顶已经塌了下来,房门口和里面的残墙给烟熏的黑乎乎的,可以说是一片满目疮痍的景象。在庙的周围,全是荒草地,枯草十分茂盛,看样子很久没人往这里来过了。
陈辉看罢以后叹了口气,迈脚就要往庙里进,我一看,这庙烧的,连门框都烧没了,四面墙跟危墙似的,摇摇欲坠,一阵风过来说不定就给吹翻了,连忙一把拉住陈辉,说道:“道长,我看咱就别往里面进了,在门口拜一下算了。”
陈辉看了我一眼,说道:“既然是来祭拜的,怎么能不见神像一面呢,我看神像应该还在里面,咱进去找到神像,当着神像的面拜一拜。”
说着,陈辉不顾我的阻拦,迈脚走进了门里,我一看,那我也进去吧,墙要是真塌下来,那就把我们俩一起砸在下面。
走进庙里一看,要不说这是座庙,根本就看不出来了,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到处是烧成黑炭似的物件儿,而且地上的瓦砾也特别多。
陈辉从身上掏出一根蜡烛点着,用手拢着火苗,一边留意脚下,一边往庙里走。
大概也就走了能有六七米远,来到了房子的后墙,我借着陈辉手里的蜡烛光打眼一看,就见后墙这里,有个长条状的大石头台子,在台子上面,放着三尊神像,这个挺神奇的,房梁都烧塌了,这三尊神像却在那里屹立不倒,不过,神像上面,也都给烟熏的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来模样儿了。
陈辉台子跟前凑了凑,举起蜡烛朝三尊神像一照,扭头问我:“黄河,你能认出这三位是啥仙家吗?”
我眯起眼睛又朝三尊神像看了看,神像虽然给烟都熏黑了,不过,整个看上去,像是三位女仙,我回道:“看着很像是三位奶奶。”
陈辉不确定的猜测道:“莫不是,三霄娘娘?”
陈辉连忙从包袱里拿出香炉焚香,又拿出两根新蜡,香炉摆上,蜡烛点上,恭恭敬敬拿起焚香,对着蜡烛点起了香。
这时候,我借着两根蜡烛的光亮,又朝三座神像看了看,冷不丁的,我就发现中间这座神像上有点儿不对劲儿,陈辉这时候已经把香点着,拿着香刚要往香炉里插,我连忙拉住了他,低声说道:“您快看这神像上,咋有手指头印儿呢……”
感谢“苗大大呀”的百元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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