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往裤兜里摸了摸檐下土,还有鸡蛋大小一疙瘩,迈脚走进了男人家院里,转身问男人:“大叔,你们家里有几口人?”
男人答道:“加上我总共六口人,不过……我还有俩弟弟,一个在住在村东头儿,一个住在村南头儿,他们两家也有四五口儿,俺们一大家子加起来,总共十几口人……我、我在村里还有几个好朋友,他们家里……”
我顿时一皱眉,赶紧打住了他,再叫他说下去,还指不定能扯出多少人呢,我对他说道:“咱还是先救你家里这几口人吧,其他人等你跟我找过村长家以后再说。”
男人赶忙点了点头。
走进屋里,我朝屋里一看,屋里没一个人,估计都在里屋的床上躺着呢。
按照之前的步骤,我让男人拿来五只水碗,每只碗里盛上半碗水,然后,把檐下泥掏出来,每个碗里扣上指甲盖大小一块,等泥化开以后,让男人分别端给家里人喝。
男人这时候,连犹豫都没犹豫,把五只水碗分别端进了几个里屋里,没一会儿,就听里屋里传来哗啦哗啦的呕吐声,又过了一会儿,男人满脸惊喜的从里屋出来了,冲我叫道,“小兄弟,好啦好啦……”
我暗松了口气,随后,男人跟我来到了村长家里,这时候,院门开着,我一看,村长家院子里那俩孩子的尸体不见了,村长这时候正坐在院子里有气无力的发呆。
我跟男人一进门,村长把头抬了起来,先看了看男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极不痛快的说了一句,“又是你,你咋又来了?”
我一张嘴刚要说话,男人兴奋的对村长说道:“村长,这小兄弟是来救咱们的,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啦,俺们全家都叫这小兄弟治好啦。”
村长闻言,转脸朝男人看了一眼,男人这时候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正常,活蹦乱跳的,村长转而又把眼睛看向了我,将信将疑,问我:“你真能治这病?”
我连忙说道:“我当然能治这病,您要是不信,可以先找一个你们村的人过来,我先给他治治。”
村长一摆手,“不用找别人了,你就先给我治治吧,要是治好了,你想要啥尽管说。”
按照之前的步骤,我让村长找来一只水碗,盛上水,从兜里掏出檐下泥扣下一块,等泥泡开以后,我让村长喝下,村长端着水碗一阵疑惑,男人这时候在旁边说道:“村长,你喝吧,我刚就是喝的这个,喝下去就好了。”
村长又狐疑的看了看我,我说道:“你要是不敢喝,那就找个人来喝吧。”
村长脸上的肉顿时抖了抖,“有啥是我不敢的。”
我点了点头,心说,都敢带头杀驴精了,还有啥是你不敢的。
村长端起碗,一仰脖喝了下去,旋即脸色一变,“哇啦”吐出一大口黑水,比男人刚才吐出来的要多很多,我低头朝黑水里一瞧,黑水里的白毛也多了很多,这应该就是报应,他是带头儿的,报应比男人重的多。
,村长这时候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大声说了句,“可痛快咧!”我朝他一看,精神也好了很多。
等村长缓过劲儿,顿时对我刮目相看了,拉着我的手求我再救救他们家里人。
我说道:“我过来就是为了救你们,不光要救你们家里的人,我还要救你们全村的人,不过,我有两个要求。”
村长当即说道:“啥要求,你说吧。”
我说道:“第一个,上次我跟傻牛来找过你,已经说过了,你叫俺们俩滚,这次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再滚,以后再也不会来你们家了。”
村长顿时赔罪道:“对不起呀小兄弟,上次,上次你也看见了,我俩小孙子都没命了,我、我哪有心思管别人呀,这次你说吧,不管啥事儿我都答应你。”
我说道:“第一个,给傻牛爷爷打口好棺材,傻牛家里已经没人了,我希望你们村里能过去一些人,给傻牛爷爷送送葬,风风光光把傻牛爷爷给埋了。”
村长立马点头答应,“只要你能把全村人都治好,我叫全村人都去给傻牛爷爷送丧。”
我点了点头,“第二个,现在你跟着大叔,挨家挨户去喊人,村里每一户,至少出来一个人,带上烧纸焚香,跟我到驴仙庙去一趟。”
我这话一出口,村长脸色一变,“去、去驴仙庙干啥?”
我知道,村长这时候心里发憷去驴仙庙,他们村里人杀驴喝血,驴仙肯定不会高兴,没脸往那里去。
我说道:“昨天夜里,你们庙里的驴爷显灵了,其实是他叫我来救你们的,你们村里人必须要驴仙庙给驴爷上柱香磕个头,算是谢谢驴爷,也算是给他老人家赔罪。”
村长勉强点了点头,“中,我、我这就到村上喊人。”
按照我说的,他们村里每一户出来一个症状较轻的,一队人五六十号,来到驴仙庙,挨个给庙里的驴爷磕头上香。
随后,我让男人扛来一条梯子,我把梯子放到屋檐下,爬上梯子,让那些村民在梯子下面排好队,扣下一块檐下泥,交给一个村民,交代他们,回家以后,扣下指甲盖大小一块放水碗里,喝下泥水,病立马就好了。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快晌午的时候,每户人家分到一小块檐下泥。
等村民全都拿着檐下泥离开以后,我走进庙里,恭恭敬敬给庙里的驴仙三拜九叩,村民杀驴喝血,驴仙还要显灵救他们,以德报怨,值得敬佩。
从庙里回到傻牛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不过,我还没等跟傻牛说上一句话,村长风风火火赶来了,激动的拉着我的我,非要我到他家里吃饭,我不想去,不过傻牛一听“吃饭”俩字,吵着要去,最后,没能抝过傻牛跟村长,跟着村长来到了他们家里。
一进村长家的院门,顿时吓了我一大跳,就见院子里摆了四五张大圆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而且大多都是老人,看样子都是他们村里的长辈,或者是有头有脸的人。
村长把我跟傻牛让到了院子中央的桌子上,还要叫我坐上首位,我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毛孩子,不说别人,傻牛都比我年龄大,我硬是不敢坐,最后,村长坐上去了,我坐在了他旁边。
由于他们这村子偏僻的要命,几乎可以用与世隔绝来形容,桌子上也没几样菜,不过分量挺大,几个菜都是用小瓷盆盛的,可劲儿了吃也吃不完。
吃喝间,村长问我,“小兄弟,你是干啥的?”
我停下筷子,眨巴两下眼睛,“要饭的。”
一句话说出口,原本喧闹的院子瞬间静了下来,在场的人全都看向了我,没一个人再说话,我看看他们,说道:“我真是个要饭的。”
过了好一会儿,村长难以置信的说道:“你咋会是要饭的呢,你肯定是驴爷派来救俺们的。”
我说道:“我真是个要饭的,刚好路过你们这里,对了……”我把话题岔开了,“您答应过我的话,算不算数了?”
村长立马保证,“当然算数。”
这时候,就听见另外一张桌上,有两个老头儿嘀咕起来,“傻牛他爷爷算是积了大德了,全村人都给他送葬……”
第二天,在村长的带领下,全村人真的把傻牛爷爷,风风光光给埋葬了。其实,有时候吧,冥冥之中,你就是在还债,同时,也在欠债,或者,你的债还没欠下,债却已经提前还上了,还来还去,欠来欠去,老天爷讲究是的就是一个平衡、一个公道,我为啥要这么说呢,我继续往下写,各位继续往下看,记住这一笔,等将来各位返回头再看的时候,就会大彻大悟了。
安葬完傻牛爷爷,在我坟地跟傻牛道别了,我对傻牛说,我必须得走了,你也回家吧,傻牛不想让我走,我对他说,我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办,不能留在这里,傻牛最后沮丧的离开了。
我在坟地辩了辩方向,继续朝南走了起来,没一会儿,来到了他们村南的山脚下,这时候我已经问过他们村里人了,说是翻过这座山以后,里面还是山,再翻过两道山,就到山对面了。顺着山下这条路走也行,但是路太远,得走上好几天,翻山的话,两天就够了。
我一寻思,还是翻山吧,书包里这时候食物跟水都很充足,他们村里人给的,够我吃喝上两三天的了。
不过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像是驴蹄子的声音,扭回头一瞧,傻牛居然牵着那头大黑驴跑过来了,驴背上还托着个大包袱,跟搬家似的。
来到近前,傻牛嘿嘿冲我傻笑着,“气气,我和花花来找你捏,你去哪儿,我和花花就跟你去哪儿。”
啥?我顿时一愣,又朝大黑驴的背上看了看,怪不得弄得跟搬家似的,我连忙摆手,“不行,我有急事儿要办,你不能跟着去。”
傻牛依旧嘿嘿傻笑着,好像没听懂我这句话似的,跟他对峙了一会儿,我不再理他,扭头朝山上走去。
傻牛顿时大叫,“花花,狗,跟上气气……”
傻牛牵着那头大黑驴,一口气跟着我爬上了山梁,我一瞧,不行我走快点儿,甩掉他们俩。
从山梁上下来的时候,我加快了脚步,等我下到山底,傻牛跟大黑驴还在半山腰呢,我继续往前走,前面又是一道山梁,为了能够一口气爬上这第二道山梁,我坐在山脚一块石块,喝了口水,歇了一会儿,不过,就在这空当,傻牛牵着大黑驴撒欢儿地撵了上来。
来到我身边以后,傻牛从驴背上的包袱里,拿出块大烙饼,硬往我手里塞,“气气吃饼饼,爷爷烙的饼饼……”
一听傻牛提他爷爷,我莫名其妙的心酸起来,接过烙饼以后,心顿时软了,傻牛爷爷没了,就剩他一个,孤苦伶仃的,他以后的日子咋过呢?
思量许久,我咬了咬嘴唇,我问傻牛,“傻牛哥,你姓啥,大名叫个啥?”
傻牛嘿嘿一笑,“俺、俺姓刘……”
我一愣,姓刘?不会这么巧吧。
傻牛接着说道:“叫个,刘傻刘……”
我顿时明白了,他姓牛,怪不得村里人管他爷爷叫老牛头儿,傻牛大名可能叫牛傻牛,因为吐字不清,把“牛”念成了“刘”。
我从石头上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傻牛哥,我叫刘黄河,以后你就是我哥,我爸妈就是你爸妈,等我办完事,跟我一起回家,以后你大名就叫,刘傻牛……”
感谢“想去流浪的人”的百元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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