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未年睫翼一颤，抿起唇：“会死的。”
季未央捏捏她的脸，“你信姐姐吗？”
季未年点点头。
一旁有个男生凉凉的开口：“拖油瓶也真的是好意思，如果没有你，季未央早就离开这里，成为季家家主了。”
季未央目光一凛，季未年扯住她的袖子，“姐，他说的对。”
她就是个拖油瓶，如果不是她，季未央早就离开了这片炼狱。
季未央扯开她的手，走向那男孩，捏起拳头。
活到最后十个都是人精，自然不会站着看着季未央对其他人进行虐杀，所有人都在旁边蓄势待发，季未央一靠近男孩，他们就站了起来。
“谁敢拦着我，我季未央今天就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季未央扫过这些满眼忌惮的同龄人：“可以试试。”
看着季未央畅通无阻的朝自己走来，男孩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你们在干什么？她一个人打不过我们所有人的！让她杀了我，你们迟早也会被她逐个击破！”
几近声嘶力竭，男孩子不断后退。
季未央冷笑一声，一把将他按在地上：“你很能煽动别人情绪么？”
男孩子被她打掉了一颗牙，倒在地上惨叫。
季未央折断他的左手。
男孩子不住的惨叫。
其他孩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他们知道季未央的恐怖，虽然都是从各自的战区撕杀出来的狠人，但季未央是唯一一个带着一个拖油瓶依旧能拿到全胜战绩的人。
男孩子很快没有了呼吸。
季未央眼里的疯狂收了回来，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过长的刘海挡住她阴沉晦涩的眸子。
其他人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姐……”季未年叫她。
季未央走到她身边。
“你们可以联手来，但联手的人连尸体都别想完整地保存下来。”
“你敢……”
“试试看？”季未央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迹，确定干净了，才握住了季未年的手。
“我们先去休息。”
他们要在这里呆上足足三天。
三天杀这些人，对季未央来说不是什么难题。
季未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些人，没说话。
季未央找到一个破败的角落，毫不设防的蹲在季未年旁，歪着脑袋合上眼睛。
季未年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
——“你和季未央是双胞胎，她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只是她身体比你强壮一些而已。只要你杀了她，我们就能想办法把季未央的身体给你用，让你当上季家的女王。”
季未年朝她伸出手。
……
三天后。
季未央站在七八具尸体后面，手中是一把卷刃的匕首。
“未央，跟我们走吧。”暗紫色服饰的男人恭敬地朝她鞠躬。
“未年为什么会死？”
“是未央大小姐自己杀的。”
季未央抿起唇：“你说什么？”
“未央大小姐，是你自己在家族催眠的幻境中选择了季家的未来，杀了未年小姐。”
季未央的脸色彻底没有了红润，卷刃的匕首被她死死的捏住，一股一股的血从她手心往外冒。
很疼，很疼。
疼到她不能认为这是一场梦。
她们是双胞胎。
提兰星系几百年都没有出现一次的双胞胎。
她们在母胎里就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在这样的修罗场，即便千辛万苦也从未分离。
她们是一体的。
未年怎么可能就离开自己了，她身体的另一半，怎么会就这样消失了。
“未央小姐，请跟上。”
“我问你在说什么？”
季未央一跃而起，脸上青筋暴起，稚嫩的眼眸有着无匹的锋锐悍光，一手将卷刃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你在说什么！”
男人被骤然爆发的季未央吓到了，即便是对这位从季家绝境中培养出来的女王有所耳闻，可却从未这样正面直对过季未央的杀意。
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怎么能浑身都是地狱的味道。
“未年小姐……”
季未央手中卷刃的匕首往里面狠狠的刺进去。
男人都以为自己立马就要死在这里了，但面前的女孩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地，只有那只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紧紧的，没有任何的松懈。
老人拔出季未央脖子上的针管。
“这身体素质当真不错，成年人剂量的镇定剂下来才压住了。”
“家主，家主，救救我……”男人怎么都无法挣脱季未央的手，有些恐惧。
没有人能一直面对着这样的视线而不恐惧。
即便这道视线的主人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
老人伸出手，想把季未央手中的匕首取走，但就是这么一瞬间，季未央居然拜托了镇定剂控制，卷刃的匕首狠狠插入自己的大腿。
“告诉我，未年在哪里？未年在哪里？”
她眼里全是血丝，再也不见最初培养的季家女王成熟冷静的模样。
老者从袖中掏出一个针管，一针打入季未央血管中。
季未央踉跄几步，颓然坐在地上。
“她的尸体就在那边。”老者摇了摇头：“你杀了她。”
对方不会对她说谎。
所以，她杀了未年。
为了自己的季家女王之位，舍弃了自己身体的另一半。
季未央没法扭头去看季未年的尸体。
未年身体弱，未年那么相信她，未年……
“你以后会有很多个妹妹。”老人看着季未央好像失去了灵魂的样子，破天荒的起了恻隐之心。
“很多个，比季未年优秀听话，温柔懂事的妹妹。”
季未央过了半天好似才从宇宙中找回自己的魂魄，抬起头，双眸充血，语气却淡的没有任何起伏：“在爷爷眼中，连亲人都是可以随意被取代的东西吗？”
就算她有妹妹，那也不是未年了。
“她拖了你的后腿那么多回。”
“那踏马是我妹妹，我愿意给她拖！把我拖死都可以！你们不是和她说我死了就可以培养她吗！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不杀我！”季未央的语气急转直上，一字一句，字字泣血：“你们骗了她，也在骗我。”
她不该那么傻的。怎么会相信以家族的敏锐，会让她听到和季未年的私密谈话。
她没有妹妹了，未年回不来了。
季家家主沉默。
“是，那些话确实是我们故意给你说的。”
季未央太在意这个妹妹。
但季未年委实比不上季未央。
让季未年活下来注定会成为季未央的软肋。
她必须死，还必须被季未央杀死。
但世上就有季未央这种命赔上去也甘之如饴的疯子。
“未央，今生你只会有这一件遗憾，从今以后，你是提兰的王，无人能伤你。”
季未央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染血的手，“……可我只剩一半了，爷爷。”
她的另一半，永远的被自己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