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这句自己是活了5000年的人,把下面看热闹的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除了笑声,还不时有些讨论声传来。
“这个娃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要是活了5000年,那我就活了一万年。”
“哈哈哈,光哥这是请的什么人过来,是讲相声的吗?”
“哈哈哈,可能是津门来的相声演员。”
“不是,他是鹏城过来的,按我闺女的说法,这应该叫脱口秀。”
种种讨论声不断响起,更有甚者把许言的话当段子听,对着许言喊道:“再来一个。”
这些讨论声并没有影响到许言的心情,他依然微笑着等待着众人安静下来,这种结果在他的预料之内,甚至是他想要的效果。
待众人的讨论声渐渐熄灭,许言才继续笑道:“刚刚给大家开了个玩笑,我怎么可能活了5000年,可是,大家想想,为什么我说我活了这么久,大家第一反应就是笑呢?”
没待众人回答,许言接着说道:“那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人活着是一定会死的,没有人能长生不老,神仙还差不多,但是谁见过神仙啊?
所以说,说的悲观一点,人从出生那天就是在等死。
既然大家都会死,那为什么我们对于死这么忌讳呢?
当然是因为大家都不想死,身前家万贯,到死一场空啊!
可是,这个事是大家不想就不会发生的吗?
当然不会,生老病死,不已人的意志为转移,那么既然这样,有的人就要问了,我们活着有什么意义?
有的人觉得活着无意义,但是咱们大多普通老百姓都在认真活着,有的人认为好好传宗接代是生命的意义,有的人觉得要实现更高的社会价值才是人生的意义。
意义有千百种。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坚守,我们都在认真活着。
我们或多或少见过人逝世的场面,有的人走的非常痛苦狼狈,有的人却能够安然的面对死亡。
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异呢?
我觉得是有的人从来就没有好好考虑过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状态去面对死亡这个人生的归宿。
换而言之,我们真的做好了这个准备吗?
如果没有做好准备,那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我们得有多么恐慌,状态得有多狼狈,我们难道要给守在我们床前的子孙加深死亡是极其可怕的印象吗?
我出生在农村,以前还能土葬的时候,我们那边的老人,在上了一定的年纪的时候,都会给自己准备好木料,然后做一副自己满意的寿材,等待着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能有一个安息的地方。
这本是一个值得尊敬,值得学习的态度。
那为什么我们却要抱着恐惧和忌讳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事情呢?
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们那边开始用火葬,所有人离开都躺在一个不知道多少人躺过的冰棺里,等待着火化,这让我发现很多老人眼睛里的最后一丝光芒也失去了。
想象一下,如果我们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除了孩子的事情能给我们寄托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是能够给我们安心的。
人到了那个阶段,钱财还是其他身外之物变得毫无意义。
或许是老一辈的人迷信,相信有来世,相信有鬼魂,所以,他们把自己的身后事全部寄托在了那一口自己挑选的棺木上面。
而我们,作为有手艺的木匠,为什么不给老人一个安心的寄托,让他们能够好好的与这个世界告别······”
许言的演讲伴随着PPT讲了一个多小时,从刚开始的吵闹,到后面的安静,到众人的若有所思,再到有一些感情丰富的大姐阿姨们开始流眼泪。
许言讲到动情的时候,也湿了眼眶,对于生命,从他爷爷奶奶离开的那一刻,他就在思考了。
终活这种事情是一个人对于死亡的安排,说不上好不好,但这代表着一些老人对于生命的态度。
如他所说,他认为自己如果把这个生意做起来也是在积德,当然这是面对国内老人的态度,如果国内老人对这个有需求,他会以成本价把这些东西卖出去。
对于出口,许言觉得还是生意思维占的层面多一些,该要的利润是一点都不能少,他不挣也有别人去挣,自己把质量做好就已经算是比大多数人有良心了。
刚刚的内容是在讲意义,讲完意义之后,许言开始讲现实的。
“现在,就有一个生意摆在我们面前,曰本人找我们代工棺材,一口棺木平均1000块钱,我们如果每个人一个月生产三口,就是三千,五口就是五千,我相信,凭大家的手艺一个月人均生产十几口口是没有问题的,这就是一两万,扣除原料和运营费用,剩下的都是赚的,大家也不用天天守着发不出工资的日子过了·····”
又是洋洋洒洒二十分钟,各种饼被许言一张一张的画了出来。
下面有些人眼睛都听亮了。
按许言的说法,这些人收入怕是要人均过万了。
这在这种全省GDP倒数第一的县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工资数额。
不过,许言也不会自己坑自己,一切的前提就是大家愿意生产,愿意精细化生产,愿意把棺木当做艺术品那样去生产。
这样才能卖得出高价,才能有市场,才能有利润,大家才能有高收入。
终于,在接近两个小时的时候,许言停下了自己的宣讲。
“这样,大家如果愿意做的话,就去吴厂长那边签个字按个手印,这个字签了就不能撂挑子了,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人,撂挑子会被人戳脊梁骨。
如果还是不愿意的话,也不勉强,大家该干嘛还是干嘛,不过刚刚说的提成就算不到你头上来了,你们考虑清楚吧。”
许言是给他们订了一个提成政策的,生产的棺木越多,提成越高,工艺越复杂的代工价格越高的,提成也越多。
目前的标准是10%。
也就是说,生产一口1000块的棺木,可以提100块钱。
这样加上基本工资的3500,收入已经是增加了。
当然这是代工费用,许言不可能让他们一直代工,他可是记得自己查曰本棺木价格的时候,那价格可得七八千。
到时候这边人通过代工掌握了生产工艺之后,直接把同档次的棺木以一半或者六成的价格往曰本市场一放,许言不相信卖不出去。
低价搞死同行嘛,这套我国人人都无师自通的技能。
等会议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走光了之后,许言走到满头大汗的吴佐光旁边问道:“有多少人愿意做?”
吴佐光黝黑的脸上此时有些激动,他对着许言说道:“187个,除了一些婆娘不愿意干之外,男劳力都签了。”
许言听到这个结果忍不住点了点头,看来自己今天的效果还不错,以理劝之以利诱之是这场宣讲内容的核心原则。
本来以为能有100来个人愿意做就算不错了,现在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愿意,这事已经成了。
想到这里,许言对着吴佐光说道:“让那些妇女同事弄去搞食堂算了,十几个人做食堂刚刚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总,感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吴佐光激动的说道。
“应该的,别客气。”有句话许言没有说出来,这不光是为了你们,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如果能在进工业园的时候有一个能盈利的产业,对于工业园的投入来讲,自己这边就不算往水里丢钱听不到响。
“那个,许总,您是不是准备接手我们工业园了?”吴佐光悄咪咪的问道。
许言挑眉笑着看着吴佐光说道:“如果是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好事啊,那就是天大的好事,您是个有本事的人,如果工业园您接过去,厂子的股份也该转让给您了,那您就是我们的老板,有您这样的老板我们才有活路呀。”
这番朴实的马屁拍的许言一阵凉气从脚底往头上冒,好家伙,谁说老实人不会恭维人的,老吴这话听得也太爽了。
想到这里,许言忍不住笑着伸出手道:“吴厂长,那期望以后合作愉快了。”
吴佐光赶紧握住许言的手说道:“愉快,愉快,当然愉快,您要接得快点,这马上和川木那边签合同,他给的那点定金还不够买原料的,我们厂里没什么原料了,买原料的钱也没有,您接手了就好,我们就有钱开工了。”
听到这番话,许言的笑容立马僵住了,好你个老吴,我以为你个浓眉大眼的没有小九九,搞了半天拍马屁是为了让自己出钱买原料?
尼玛,自己光顾着搞宣讲的事情了,把原料这一茬给搞忘了,这个破工厂现在也就有个吃饭的钱,原料除了厂里堆得那点用来做家具的,其他的连木屑都没有一块。
难怪啊,难怪老吴死都不答应,还把搞定工人的事推到自己头上来了。
难怪自己在台上瞎几把讲了两个小时就有90%的人愿意做,搞不好这事老吴和他们早商量好了,那十几个没签的他娘的可能根本就是做食堂的。
他们之前压根就不是因为不吉利不做,而是因为没钱买原料,这单子接不下来。
想到这里许言心里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这群人真精啊,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