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标书已经打印出来准备盖章封装了，杨佳慧和罗当当在酒店干这个事情，而许言则在烟草公司的员工活动室。
“嘭！”一颗黑球飞速冲进斯诺克的底袋中。
看着悬殊的比分，许言无奈的鼓了鼓掌，嘴上喊道：“好球！”
旁边坐在沙发上的王正宇立马起身走到桌旁，和许言一起把球一个个的掏出来，重新摆好。
何经理拿起了口袋里的巧克擦了擦杆头，脸上保持着一种矜持的笑意，对着许言说道：“怎么样，要不要让你30分。”
许言摇了摇头走到桌边，趴下架杆，把白球轻轻的推了出去，白球沿着直线撞到了摆成三角形状的红球边上改变了运动轨迹，弹到库边往回跑，最终藏在了黄球后面，这算是做了一杆斯诺克了，对手无球可打。
何经理仍然保持着笑意，一边架杆一边说道：“我就知道你刚刚放水了，在那乱捅，输了几局心里不爽了，现在要认真了是吧。”
“我水平就那样，这杆完全是运气。”许言嘿嘿的笑了起来。
晚上被逮到这里来打斯诺克，自己八球是打的挺好的，但是斯诺克这玩意，球小桌子大，真是现在自己没近视了，不然不戴眼镜洞都看不明白。
何经理这方面的技术还真是挺好的，难怪都说他把木洲这些单位里能打的都挑翻了。
相比之下，许言这个半桶水就真的不够看了。
好在他在身体素质和精神力都提高了之后，对于球走向的判断和出杆发力的稳定性有了一定的提高，这让他不至于被打的太难看。
又是一局单方面的胜利，何经理可能已经过了瘾，于是挥了挥手示意暂停一下。
三人就这么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喝水抽烟。
“你之前那个老板过来了你知道吧？”何经理突然口说道。
许言皱了一下眉：“您怎么知道的。”
“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想过来拜访一下我，不过我给推掉了，说我在出差，说实话，我对你以前那个老板不太感冒，当初项目拿过去之后，后面没有过问过一次，也就是验收回款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好好照顾一下。”何经理说起这个事情来，语气里有些不满的意味在。
“明天要投标了，他今天过来干嘛？”许言有些疑惑。
何经理撇了一眼许言，然后拍了拍许言的肩膀说道：“傻小子，过来跟你争项目啊，你昨天讲方案的时候那个叫什么丰的也在，说不定他们慌了，你那个前老板带着新标书过来了。”
许言听到这个话之后，轻松一笑，自己的技术方案是D100的，报价也是经过考虑的，一个标书最重要的几个部分，一是商务部分，这个证明资质，二是技术部分，这个证明做项目的思路和专业能力，三就是报价部分了，至于案例，这个自己去年已经做了这边的项目，也不虚。
老李就算带着新方案过来，自己顶多也就是商务部分比不上他们。
其他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所以最后评标的时候，分比他们高的几率很大，自己根本没必要太过担心，事实上担心也没用，明天就投标了，说什么都晚了。
何经理看着许言在笑，然后说道：“保持这个心态挺好的，就算中不了我们这边的标，省局还有常沙香坛这几个地方，你说不定也能拿到项目，明年再来嘛，说不定做得好，整个省的项目都拿下来了。哈哈哈哈！”
他这个话表面上是鼓励，实际上是安慰，老李在烟草系统内部还是有点名声的，何经理本能的会认为许言现在还年轻，比不上老李。
可是谁能想到，许言是个挂壁呢？
听着何经理的安慰，许言内心深受感动，这个年龄比自己父亲还大的客户对自己就跟对自家小辈一样，自己能碰到这样的人也算是走运了。
于是许言笑道：“不用等到明年，咱们今年还得继续合作。“
“哈哈哈哈，有这个信心就好，再来一局？”何经理笑着拍了拍许言的肩膀，然后起身拿着球杆又走到桌旁。
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担忧的，旁边的王正宇就没有何经理那么能内敛情绪，直接就开口说道：“要是他们中标了，我今年岂不是要和那个叫什么疯的合作，刘三疯，刘奇疯？”
“噗···，你这编的都是什么鬼名字，以我对知智的了解，这个项目就是在他手里，不过别担心，他铁定也是派他们部门的人跟你们沟通，自己是绝对不会受这个累的。”许言被王正宇给逗乐了，拍了拍他之后起身拿着球杆走到桌旁。
王正宇和何经理的不放心，已经是快摆到明面上了。
不过他们也相当照顾自己的情绪，这个话题也就是浅尝而止，没有再提，深怕自己会受到打击。
许言也懒得解释，他现在正在快速期待明天的到来，他迫不及待的想在正面击败老李一次，而不是用上次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让老李服软。
对于老李对自己的看轻，甚至不顾自己感受的压着自己的奖金，这件事情上次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了，但是能正面在让老李吃一次亏，那感觉会更爽不是吗？
······
标书的密封较为讲究，需要用文件袋封好后，再用A4纸打印好标书的名称，也就是木洲“汇客118”深化落地项目响应文件。
把这张打印好的纸贴在文件袋上，周边用公章骑缝盖章。
而且标书一般都不会是一份，分为正本和副本两套，有的可能需要三套。
递标书目前有两种，一种是线上递交，人不用过去。
一种是线下递交，像今天一样，所有参与投标的公司统一过来投标。
所有人投完标之后，是会在现场进行开标的。
但是评标结果却不一定是现场就能知晓的，这种项目一般都得等个几天才会在网上进行公示，因为评标毕竟需要时间。
早上9点，许言带着罗当当、许安启、杨佳慧三人到了木洲烟草9楼的大会议室。
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其他参与投标的人在了，今天投的事咨询标，明天才投项目标，所以人并不多。
事实上除了许言等人，其他过来投标的，都是知智一家的。
因为这些人都是被知智喊过来陪标的，为什么有陪标的公司，因为参与投标的公司如果数量达不到标准的话，这场标就废了。
当然这些事情不可能在明面上说，知智心里有数，许言心里当然也有数，木洲那边是不是知情，没有人会去问，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为了把项目做好，这毕竟不是什么工程类项目，咨询类的工作，所有人都会选择自己信得过和靠谱的公司来合作。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许言当然不会认为老李和刘庆丰是自己的仇人，在他心里，他顶多是看两人不爽，是敌对方，够不上仇人这个档次，他目前真正称的上仇人可能就一个，就是那个当初骗他钱的那个狗东西。
想到那个骗子，许言此刻的心还隐隐作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逮到他，如果遇见了，自己会做何反应呢？或许打他一顿然后让他去把牢底座穿才是最好的愿望，钱也得要回来。
虽然许言不认为老李和刘庆丰是仇人，可是他们的表情告诉许言，他们可不是这么想的。
刘庆丰不用说，被许言整的很惨，去年灰溜溜走的黑历史导致他现在在公司偶尔都会有些心虚，总觉得别人是不是在背后议论他。
老李则是因为许言的那些照片，还有自己付出的10万块钱封口费，在他看来自己被许言给算计了，被这种小年轻给算计了，孰可忍是不可忍。
许言没有要去和他们打嘴炮的意思，带着罗当当找到自己公司的位子做了下来。
但是他不打嘴炮，拦不住别人来找他约这场炮。
老李慢悠悠的走到了许言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许言说道：“许言，离开了公司之后礼貌都没有了，见到领导也不起来？”
魔幻的人说魔幻的话，你现在顶多算个前领导，又是竞争对手，我起来干嘛？
许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身子往后一靠，双手抱胸，歪着头看着没有说话，仿佛在无声的表示你特么是傻逼吗？
见到许言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老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你这点水品还挺有自信，你中不了的，弃了吧。”
人们常说，无视是对人最大的羞辱，许言决定把这个羞辱进行到底。
罗当当此时却忍不住了，他和老李才是真正的仇人见面，毕竟自己莫名其妙的被找了个子虚乌有的借口开掉了，尤其是水平这两个字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当初开除他的理由就是这个，他起身对着老李怒道：“李坤，我们什么水平现在还轮得到你来评价？”
老李转过头看着罗当当，眼色冰冷的说道：“罗当当，你业务能力长不上去胆子倒是往上长了？”
多年被PUA的经历，让罗当当在老李面前实在是难以硬起来，被这句话一顶，罗当当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许言在旁边皱着眉看着罗当当这副怂样，心里吐槽了一句，没出息，然后又对老李职场PUA别人的能力认知清楚了一些，当年他就是这么一遍一遍的给别人洗脑，然后否认别人，打压别人的自信心，还好许言一直不吃这一套，同样不吃这一套的还有易小芸，如果她在这里的话，铁定是要帮罗当当顶回去的。
可惜她不在，那只能许言自己来了。
许言也起了身，把手搭在罗当当的肩膀上，然后往前走了一步，他比170的老李足足高了10厘米，两人的距离越近，身高带给人的压迫感就更足，许言眯着眼睛对老李说道：“中不中标不是你说了算，打嘴炮是没用的，对了，过几天我就要去省局讲课了，我突然想起来，当年你除了去过粤东省局讲了一次课的之后，这么多年了再也没机会上这种台子了。
我当初就奇怪，你说你专业水平也没问题啊，那为什么人家不待见你了？我后来发现了，我觉得是你做人有问题，所以才没机会了，你这个稀烂的性格还不变变？”
这话算是刺痛到老李了，他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这狗东西怎么老是顶着人的痛处猛攻，上次是出轨照片，这次是做人的事情，他咬牙切齿到：“你也说了打嘴炮没用，那我就看你这张伶俐的嘴能不能过了评标的这一关，当初我就觉得你能力不行，现在看来态度也不行，你还是要清楚的认识认识自己，你还在山脚呢！”
许言听到这话连忙摆手：“哟哟哟哟，李总，这话我承受不了，您在喜马拉雅山，我在马里亚纳海沟呢，山脚我可配不上。”
“你除了这张嘴还有什么？”老李真是被气的够呛。
听到这话，许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脖子上摘下那个参会吊牌，用手捏着悬在标书的上空，控制吊牌顺时针转了起来，一边转一边说：“李总，你看，我还有一个能测试标书能不能中的吊牌，你看，现在吊牌顺时针旋转，你说他代表能中还是不能中。”
这一出，是讽刺罗当当带老李去谈业务，老李拿自己的项链验证苹果是不是正能量的魔幻场景，动作如出一辙，许言这动作彻底让老李待不下去了，也彻底让罗当当憋不住笑了，那天丢人的场景在脑内仿佛昨日重现，只不过心态却有了不同的改变。
老李实在是拉不下脸像街头混混一样放狠话，而是冷着脸立马转头就走，刘庆丰跟在老李后面安慰。
两人的对话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
“刘庆丰，我要你有什么用？你连个许言都搞不定？”
“舅舅，这孙子说话太损了，咱不和他一般见识····”
待两人走远之后，罗当当彻底忍不住了，笑的直抽抽，脑袋上的冲天鬏也抖了起来。
许言无奈的看着旁边这位葫芦娃，心想，以后总不会再被别人PUA了吧。
而旁边的杨佳慧也在看着这位老板，表情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内心的言语表露在了脸上，仿佛在说，原来一直温言细语的老板，还有这么阴阳怪气的一面？
随着时间推移，开标的工作人员和公证处的工作人员一起走到了台前。
各位供应商根据顺序依次递标书。
工作人员会当着大家的面，检查标书的密封有没有问题，然后拆开文件袋。
这些人都是第三方的人，烟草内部的人并不参与，一切流程都在公证处的公证下开展。
等流程结束，许言率先带着几人离开了，接下来就是等公示结果了。
对此，许言十分想看到，如果自己中标之后，老李等人的反应。
可是他应该是看不见了，因为搞完这个事情，他马上就要去下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