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小厮看轻了谢令善,就如当初翡翠看轻了卫宁宁一般,对他并无警惕。谢令善有时逛得久了,或是找个茶楼、戏院久坐,他就自己偷了清闲。谢令善出手又大方,好像根本不懂大户人家赏赐下人的规矩,小厮手里有钱,更是不耐去守谢令善。谢令善偷溜的次数也不多,小厮之前根本没发觉,就是现在,也只当是自己办差不利,被冯茗和冯老夫人不喜。
冯茗又问道:“京城里来了个薛大夫到了安州,这事情,你可知道?”
小厮满脸茫然。
冯茗冷笑,“让你盯着他,你不知道的事情,他倒是知道了!”
小厮吓得磕头求饶,这才知道到底出了多大的问题。
冯茗说道:“我给你个将功赎过的机会。等那薛大夫来了,你给我悄悄盯好了他。记住了,是悄悄盯着,看看他背地里做了什么!要这件事做不好,你也不用留下来了。”
小厮马上赌咒保证。
冯茗“嗯”了一声,“下去吧。”
冯老夫人板着脸,“果然是个养不熟的东西。那皂吏的事情,你还是快些办了。也不要拘着他了。借着这机会,让他好好吃吃苦头。”
冯茗不在意地答应下来。
没多久,冯茗就将那薛大夫请来了,给冯萱看病。
薛大夫是有真本事的人,一搭脉,就说冯萱肝火旺盛,给她开了方子。
冯老夫人听得很忧虑,“这可有什么办法?会不会影响胎儿?”
“有点儿影响。”薛大夫面上不显,心里面不以为然,嘴上说道,“谨记这段时间不要发火发怒,不要动气,好好调养一下,就会平安无事。”
翡翠候在一旁,听到这话,心里不屑。
冯萱肝火旺盛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性格,不是身体不好。哪有可能调理好?
谢令善和翠怡也是一样想法。
就连看戏的洛凌,都觉得这冯萱是调养不好的。而薛大夫肯定知道这一点。
只有冯老夫人,和众人不同,觉得冯萱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脾气暴躁,还想着等冯茗来了后,跟她好好说说。
薛大夫开了药方,就要离开。
谢令善主动相送。
这本来没什么。
薛大夫就是没有官身,不算富裕,可人家家里面是在太医院当差的,能见到皇亲国戚,甚至是皇帝、皇后等贵人,冯家在薛大夫面前可不够看。要不是罗世昌的帖子,还有冯老夫人的钱,薛大夫才不会来给冯萱诊脉。
谢令善这个为人夫的,亲自相送,那是无论如何都挑不出错来。
可因为有小厮所说的事情在前,冯老夫人就心有疙瘩。
小厮记着冯茗的警告,悄悄跟着谢令善。
谢令善走了一阵,见周围没人,就对薛大夫一揖到底。
薛大夫不动声色,问道:“谢公子这是做什么?”
“还请薛大夫妙手回春,替我那可怜的妹妹把一把脉。”谢令善诚挚说道。
“令妹?”薛大夫挑眉。
“她眼下正住在城里的客栈中。”谢令善苦涩说道,“内子不待见她,一见到就发火,她便主动搬到了客栈。可内子仍然……唉……实不相瞒,内子肝火旺盛,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我和娘都没什么办法,只能尽量纵着。可我那妹妹无辜,娘和大姑姐也很是歉疚。这事情不好在内子面前提起。若是薛大夫能治好她的陈年旧疾,大姑姐那边也能给她谋个如意郎君,这人出嫁了,内子也该释怀了。”
薛大夫初来乍到,也没想要在安州久待,并不知道冯家的事情,更不想要牵扯进这些琐事中,就有心要拒绝。他是看不上谢令善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更是不惧谢令善这样的人,于是,浅笑道:“谢公子这话可有些偏颇。哪有嫂嫂无缘无故厌恶妹妹到这种地步的?谢夫人看起来可不是这样的人。”
谢令善一窒,狐疑地看了眼薛大夫。
一个家中长辈在太医院当差,经常伺候贵人的人,居然这么没眼力见?
那冯萱面向就刻薄,在被薛大夫诊脉的时候,满脸不耐。谢令善早有打算,还让翠怡上演了一回苦肉计,当做薛大夫的面差点儿无端挨了打,被冯老夫人急忙拦了下来。没想到这薛大夫当时毫无反应,跟没看到似的,现在居然还这副态度。
谢令善心中烦躁,继续说道:“本来家丑不该外扬,可既然薛大夫不信,我总要解释一二。这事情起因还是因为我妹妹长相出众。你看着家中的丫鬟模样,就能猜到内子是什么样的喜好了。要是其他,我和娘总能想办法解决,可这事情却让我们束手无策,只能请薛大夫你帮一帮忙。这恩情,我们冯家会记下,大姑姐那里也肯定会感恩在心。”
薛大夫腻味起来。
这谢令善话里有话。他要指责冯萱善妒、暴躁也就罢了,总拿这件事为由头,抓住他不放,就是在不软不硬地威胁他了。这冯萱因为卫宁宁发脾气,身体好不起来,薛大夫名声有碍,连个肝火旺盛都治不好。可卫宁宁算什么东西?薛大夫岂能看不出来,这冯家根本不待见卫宁宁这个姑爷的妹妹,就是卫宁宁身体不好,不容易找到好人家,以冯家的本事,让她出嫁还不容易?现在全是谢令善要求着他给卫宁宁看病,不说磕头奉茶,也该卑躬屈膝。谢令善倒好,好声好气地说话,却总带着威胁,薛大夫哪里会就范?
他暗自冷笑,直接说道:“若是如此,我这就去看看谢公子那位妹妹吧。罗夫人派来的马车还在外头候着呢。”
谢令善大吃一惊,“哪里用得着大姑姐的马车?我找人……”
“我来时便坐的罗夫人派来的马车,这要离开,当然得给个交代。”
“我这就派人去知会一声,不劳薛大夫……”
“怎能麻烦谢公子的人?我的事情,当然该由我的药童来做。”薛大夫转头看向给自己提着药箱的小药童。
小药童马上应诺,这就要走。
“且慢!”谢令善焦头烂额。
他真没想到这薛大夫如此难缠。也是他此刻底气不足,没钱没人,又在冯家眼皮子底下,不能给薛大夫开任何筹码,只能软硬兼施,踩着冯萱,给卫宁宁博同情,又狐假虎威,想要借此让薛大夫去给卫宁宁看病,现在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也是谢令善关心则乱,为了卫宁宁,行事莽撞冲动了,急着就要拉薛大夫给卫宁宁看病。
洛凌瞧着这一幕,便决定帮谢令善一把,干脆一弹指,控制住了薛大夫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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