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第一次外出,收获并不算大。她搜集了零零碎碎、乱七八糟的小东西。第二天娜塔休息,不用跟着巡逻队出去,也不用去幼儿园当阿姨,洛凌就提出要去找石头。
大猫部落旁有一条小溪,小溪边全是碎石。再往远走,就有一座小山,上面覆盖了薄薄一层青草,挖开表层草地就能看到里面白花花的石头了。
大猫部落的石头全来自于这座小山。这么多年开采下来,石头小山已经被挖掉了一半,模样看起来很怪异。
娜塔这两天对洛凌有求必应,带着她去了石头山,还在她指挥下,用锋利的爪子挖了一块石头。
“开心吗,灰?”娜塔背着石头和洛凌,温柔问道。
“嗯。”洛凌应了一声,摸了摸娜塔的尖耳朵。
娜塔抖了抖耳朵,没有躲闪。
回到了家,洛凌就用那块石头做了个新的不倒翁。这次她做得更为精致,脑海中有清晰的设计图,耳朵、尾巴都用草业和泥土装点好。
娜塔在旁看着,忍不住惊叹。
“这是灰?”娜塔问道。
洛凌退后一步打量了一下。尖耳朵和尾巴,猫科动物不都这样吗?因为那张大圆脸,所以觉得是家猫?
洛凌想着兽人们的审美,摇摇头,“是大猫神。”
娜塔愣住了。
大猫神和灰长得很像,在部落中有先祖们画的大猫神,还有一些记载。
这也要感谢那位穿越者,不然不知道这些兽人什么时候能发明文字。即使发明了文字,也一定各有不同,不像现在是完全统一的文字。
“啊,是啊,大猫神!”娜塔惊叹,看着灰色的岩石表面,认同地点点头。
洛凌又用爪子在不倒翁的表面刮出一些皮毛纹路的痕迹。灰是虎斑猫,大猫神也是,皮毛上带着纹路。
这么一处理,就更像了。
不倒翁一米高,和洛凌现在的身体差不多。洛凌随手一推,不倒翁就摇摇晃晃起来。
“这就像是大猫神,无论如何,它都不会倒下。”洛凌再次推动不倒翁,将它整个按平了,可一松手,不倒翁又站了起来,草叶做出来的耳朵、尾巴摇摇晃晃。
娜塔看着就手痒了,对大猫神的敬畏受到了天性的考验。
“妈妈,明天我能带着它去和丝丝他们一起玩吗?”洛凌问道。
娜塔犹豫起来,“你要带去玩?这可是大猫神……”
“这只是像大猫神。大猫神可不是石头。”洛凌说道,“我也长得像大猫神啊。我们都像大猫神。”
娜塔被洛凌说动了,忍不住推了推不倒翁,看它摇摇晃晃,再看那甩动的耳朵和尾巴,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洛凌笑着看娜塔玩不倒翁,“我再多做一些吧。”
“真的吗?”
“当然。”
娜塔很喜欢不倒翁,其他兽人也是。
丝丝和胖胖看到不倒翁就兴奋起来,玩得不亦乐乎。当幼儿园阿姨的两个兽人也推了几次。红花和佩本来该去巡逻队了,但双脚跟扎进了地里面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个不倒翁,一看就知道她们也手痒了。
“你们在做什么?”牙走了过来,一同过来的还有其他兽人。他们看到不倒翁也眼睛发直,身后的尾巴甩来甩去。
“这是我做的。”洛凌抬头挺胸,刷存在感。
幼兽和年轻兽人只觉得不倒翁很有趣,比石头、树木有趣多了。
几个老年兽人则若有所思。
这事情在数日后惊动了大猫部落的首领卡伊。
“它为什么不会倒下?”卡伊按住了石桌上的不倒翁,手一松,不倒翁就弹了起来,左右剧烈摇摆,最终归于平静。
说是石头桌,其实就是个大石块。
卡伊坐在小一些的石块上,对面的小石块上坐着洛凌。
洛凌将不倒翁捧起来,拆开了底座。
这个不倒翁是后来做的,不是那么精细,底座榫卯的缝隙比较大。猫科动物的指甲能伸进去,将固定用的榫卯抽出来。
“我在这里装了石头,里面挖空。上面轻,下面重,它就不会倒下了。”洛凌给卡伊解释。
卡伊是一头老狮子,皮肤发皱,但仍然保持了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仔细听着,发出自己的疑问:“但我们用的其他东西就不会这样。”
“因为我把这些石头固定住了,它们不会在里面乱跑,只会留在底下。”洛凌用浅显地语言解释。
卡伊把玩着被拆开来的榫卯,“就是用这个?”
“是的,这样扣住,它们就不会乱跑了。”洛凌演示了一下榫卯。
卡伊伸手掰了掰,不破坏榫卯的构件,就不可能将拼接起来的榫卯暴力拆开。
“你之前摔人的动作,是不是和这个一样?”卡伊忽然问道。
洛凌惊讶。她没想到这头老狮子居然这么敏锐智慧。原本她准备自己说出这其中相同的原理的。当然,不是现在,不是那么快。
洛凌点头承认,“是的。我们也像它一样,只不过我们身体里面的石头不是固定的。”
这还是一种浅显直白的解释。洛凌没直接说出重心的概念。
卡伊思索着,“这很有用。这个很有用,这也很有用。”他指了指榫卯,又指了指被拆开的不倒翁。
洛凌勾起唇角。
卡伊果然没问她是怎么想到这些的。比起红花他们下意识的疑问,卡伊对此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他是大猫部落的首领,见识过太多的天才了。为什么?因为本能,因为天赋!部落的记载中有更多这样的天才。他们就是想到了别人想不到的东西。
卡伊相信,最初的祖先受到了大猫神的恩赐,获得不仅是力量,还有智慧。只是,智慧不像力量那么容易表现,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继承的。
“我们要用这个来盖新的房子。”卡伊的手指按在榫卯上。
洛凌对这头老狮子刮目相看了。
卡伊以为洛凌不懂,还解释了一句:“我们的祖先曾经碰到过灾难,那是天灾,大地在颤动,所有的房屋都倒塌了。有孩子因此死去……如果用这个来造房子,再碰到天灾,我们的房子就不会那么容易倒下,我们的孩子也没那么容易死亡。”
洛凌深以为然,“你说得对。能让我来设计那些房子吗?”
“当然。”卡伊笑了起来,“肯定是由你来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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