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闹得这样大,邵三夫人一边悲痛欲绝,一边只能顺着两个丫鬟的话,亲口坐实了这件事。那时候她的心情,外人哪会知晓?
邵三夫人一直觉得这事情有蹊跷,可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暗自怀疑罢了。现在从洛凌口中得知这事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洛凌看了眼邵三夫人握紧的拳头和脸上震怒之色,抿了口茶。
邵三夫人渐渐止住了怒气,但依旧咬紧牙关,脸色铁青。
“为什么?”世子夫人很是冷静地问道。
如方氏所推测的,花招弟害了邵珞又如何?木已成舟,再追究,又能有什么意义?
世子夫人不理解的是,花招弟为什么要害自己的侄女花英娘,更不了解这花英娘为何在此时要找她们说这事情。
洛凌没直接回答,“花招弟的过去,我想两位夫人也是知晓的。她原本的处境和我相同,是被当做承继家业的主母培养,准备招赘的时候,我父亲却意外降生了。”
花家九代单传,不是夸张的形容,“九代”也不是虚数,而是到花罗安,真的单传了九代。不仅如此,花家每一辈都只有一个孩子,女儿是一个都没见到过,直到花英娘的祖父母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就是花招弟。
花招弟的名字特别俗气,意思十分直白。花家传了九代,终于有了一个女儿,花英娘的祖父母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对花招弟很是疼爱,但还是盼着能有一个儿子传承香火。可到了花招弟五岁上头,她还是没能招来弟弟,花家顿时急了起来。
所有人都觉得,花家这一辈也就只有花招弟一个孩子了。花英娘的祖父母放弃了生儿子的计划,着力培养起花招弟来,想着花招弟长大后招个赘婿,承继花家香火。
事情的发展和花英娘所经历的一样,在花招弟十六岁的时候,花家开始为她招赘。
就在此时,花英娘的祖母怀孕,打乱了花家的计划。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花英娘的父亲花罗安出生了。
古代医疗条件差,花家既欣喜于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又害怕这孩子会夭折,养不大。所以,花英娘的祖父母暂停了花招弟的招赘,却也没给她相看人家,就这样拖到了花招弟二十二岁,成了个老姑娘,也拖到了花罗安六岁,到了个稳妥的年纪,不用担心一场风寒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花家有了男丁,不可能再让花招弟招赘,花招弟年纪又大了,而且从小被当做男孩培养,要出嫁是困难重重。
花英娘的祖父母心知有愧于女儿,把花家能动的财产都给花招弟当嫁妆,还从小叮嘱花罗安要好好照顾姐姐。花招弟嫁不了当世俊杰,但也嫁入了和花家门当户对的秦南伯邵家。
这事情人尽皆知,当时还有不少人唏嘘感慨。
“你们觉得花招弟会甘心?”洛凌嘲讽地问道,“恕我直言,邵四老爷可配不上花招弟。”
邵四老爷是一个被溺爱长大的老来子,长兄最大的儿子都比他大,秦南伯府的一切都轮不到他,不管是爵位,还是钱财。在老秦南伯死后,继承爵位的长兄对这个年龄差距过大的小弟没有多少感情,而他本人又无才,好高骛远,附庸风雅。
秦南伯兄弟不分家,就是因为老秦南伯怕自己这个疼宠的幺子失了依靠,过得不如意;而老秦南伯为邵四老爷聘娶花招弟为妻,就是看中花招弟的本事,想要她扶持自己的小儿子。
被当做家族继承人培养的花招弟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纨绔子弟?
世子夫人和邵三夫人还是沉默,对于洛凌这话她们心中认可,却是不好表态。而洛凌到现在都没正面回答她们的问题,让她们也有些不耐起来。
洛凌观察着两人的神色,说道:“不甘心,那就只能想办法让自己顺心了。如何顺心?当然是抢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两位夫人心头一跳,眼神有了变化。
“我父亲对花招弟的态度,两位应该知晓。真要说起来,我这个亲生女儿在他心目中都未必比得上花招弟。”洛凌说道,“若是我死了,父亲大概会伤心,伤心之后呢?花家还要传承,他没有其他子嗣,也早就放弃了生子的念头,他还能怎么做?”
“过继!”世子夫人的神色动了。
“没错,就是过继,也只可能过继花招弟的儿子!”洛凌点头,“我顺理成章地‘自尽’,我父亲顺理成章地过继她的儿子,花家安阳伯的爵位又回到了花招弟的子嗣头上。就像当年没人怀疑邵六小姐的死有蹊跷,这时候也没人会怀疑我的死、我父亲的过继有问题。”洛凌看向了面前两位夫人,“但对于不甘心的花招弟来说,一个安阳伯爵位哪够啊?”
世子夫人苦笑了一下,“即使如此,我们现在……”她叹了一声气。
邵三夫人本有些意动,可听世子夫人这一声叹息,脸色又阴沉下去。
“世子夫人就没想过,为何世子爷一直没有子嗣吗?又为何……”洛凌看向邵三夫人,“为何三老爷这一房也子嗣艰难。”
两人脸色微变。
“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险些一尸两命,就此坏了身子。”洛凌意有所指地说道。
两位夫人都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气愤之色。
“说实话,我很怀疑花招弟在自己的儿子、孙子得到两个爵位后就能顺心。”洛凌话锋一转,“真把子嗣过继出去了,那她算什么呢?花家还好说,在邵家,她还不是要看世子夫人的脸色,一辈子被世子夫人压在头上?”
所以在花英娘那会儿,花招弟可没有过继子嗣给邵家长房,而是利用她对邵家男人身上下的绝嗣药,气死了秦南伯,把这事情推到了秦南伯世子头上,撸掉了秦南伯世子的名号。至于邵家三房,花招弟当初让邵珞身边两个大丫鬟“杀主”、“殉主”,但对于两个丫鬟的家里人,可一直是握在手里的。她略施小计,让四皇子以为邵珞的死是邵家三房投靠了三皇子,不想跟他结亲,四皇子勃然大怒之下,查到了邵家三房少爷贪污索贿的罪证,摘掉了他的乌纱帽,让邵家三房名声扫地,也失去了竞争秦南伯的机会。
秦南伯的爵位最后不是落在花招弟的孙子头上,而是名正言顺地直接落在了她的丈夫头上!至于她那个草包丈夫,在递了折子为长子请封世子之位不久后,就很符合花招弟心意地“病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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